上还飘忽着中间像贴着一个大红烧饼的白布。他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僧人,而是日本武士浪人,日本名字叫龟田野郎。看模样儿估计年岁在四十左右,马车上除了县城里的赶车车夫,还有另外两个人儿。一个是原武县长给这个日本人专意从省府开封高价雇来的中国的日语翻译,一个是县长从本县军警里挑选的有不小本事的中国本地人儿,特意安排他做这个日本人的保镖兼向导。
这位日本武士浪人看样子可不是吃素的,长得五短三粗满脸横肉,脑袋中间从前脑到后脑留有一溜儿四指宽窄的短发,很像被剪短的马鬃长在了人的脑袋上。上嘴唇鼻尖下,一撮儿像粘上一块方形黑色的牛皮糖一样的短毛毛,不断撅着嘴唇儿向上一翘一翘地,几乎把正方形的牛皮糖撅成了横向的长方形。他粗壮的脖子支撑着的头脸一直机械般的高高地昂扬着,两只目露凶光的眼睛也一直向天空翻着白眼儿,好像与老天结有仇恨。他始终在傲慢地挑衅着周围的一切,不但鄙视着有生命的人群和牛羊猪狗,还包括不会言语的树木和硬邦邦的房屋与街道。好像他看到的一切都不屑一顾、都没必要存在一样。他一身宽大的和服被腰间结实的黑布条束勒得紧紧的,据说他腰间的黑布条代表着日本柔术的一个“黑带”级别,据说“黑带”级别在柔术中代表着功夫上乘的高手。他的神态和架势仿佛即刻就要与人摔跤打架似的,浑身上下都透露出难以捉摸的野性。他这身行头和目空一切的傲气,无疑说明他是一位很有底气的东洋武者。可是他来此地的公开身份与他的神态和装束大相径庭,据说他是受某国际组织派遣来中国考察民间风俗文化的。
威风凛凛的马车还没进古寨东门,给日本人当保镖和向导的那个中国人儿,就把悬挂在马车上的大铜铃当“咣咣咣”拉得贼响。
“让道!让道!快让道!”日本人的中国保镖狐假虎威地大声吼叫着,“快滚开!都快滚开!快给大日本帝国老爷让道!”
他疯狗般的狂吠声音被淹没在集市轰轰烈烈的喧嚣声浪里,像一条嚎叫的疯狗被淹没在黄河滚滚的浪涛里一样,显得十分轻微和渺小,连一点儿余音也听不到。
这个赶会的日子正值年末,前来赶会买东卖西和置办年货的人们,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比往日的集市规模大出不少也热闹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