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朝的老祖宗像俺一样都是放牛放羊的,没有多少文化。邙山里埋葬的都是有大文化的人儿。你想想……没文化的人与有文化的人混葬在一起,他们的鬼魂儿要是闹腾起来,吃亏的必然是没文化的鬼魂儿……就像咱爷俩去和汪财主家有文化的人弄事儿,吃亏倒霉的会是谁?总跑不了咱爷俩!”
“喔……”芦根儿恍然大悟。
“哟……算出来了!”“故事爷”故弄玄虚地叫了一声,“汪财主的大儿子……就是在开封府吃俸禄的那个官官儿,是大汉朝的官官儿的鬼魂儿托生的!”
“故事爷”说着望了一眼吃饱肚子的耕牛,耕牛舒坦地盘着腿儿卧在草地上,伸着粗壮的脖子搓动着嘴巴在慢悠悠地反刍,嘴巴里不断冒出雪白的泡沫,散发出淡淡的青草芬芳的气味儿。耕牛温和的眼睛凝视着傍晚模糊的黄河,夕阳的余晖薄薄地撒在草地上、撒在耕牛的身上,青草的叶子变成了粉红色,牛身上杂乱的黄毛变得透亮起来,低矮的草丛里蛐蛐悄悄活跃起来开始鸣叫。几只黑色的小鸟儿站在牛背上在为耕牛清除牛虱,耕牛惬意地摇摆着尖尖的耳朵,黄河滩的风儿变得凉爽起来。
“故事爷”在鞋底上磕了磕烟袋锅儿,吹了几下烟嘴儿,把烟袋别在腰里,把点烟的草绳踩灭,拿起鞭子慢腾腾地站起身来。
芦根儿看到“故事爷”像要赶牛走,就急着追问道:“汪大财主的大儿子是大汉朝啥官官儿托生的?”
“故事爷”一边向耕牛走去一边笑着说道:“不急!不急!等下次过来再对你说……会说得清的、会说得清楚的。”
“喔嚎!起来吧老伙计。”“故事爷”向耕牛吆喝道,“天快黑了,该回家了……你吃饱了我还饿着哩。”
“故事爷”赶着啃饱草的耕牛,走了几步回头对芦根儿大声说道:“孩子你要记住:无论啥鬼魂儿,都害怕现在的活人儿!那些死了的鬼魂儿要是好鬼魂儿,就像一阵风儿,你是看不到的!要是坏鬼魂儿就像一声屁,响一声儿就溜跑啦!”
“故事爷”背着双手慢悠悠迈着步子低着脑袋跟着耕牛,他的一双缺少后跟儿鞋帮的破鞋“踢踏踢踏”地不断响着,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嘟囔道:“我给小孩儿们常常讲鬼魂儿故事……但我自己也弄不清这世界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