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地主老爷才兴犹不浅的姗姗离开。
在大老爷走远之后,凌三娘并没有急着去传递消息。
她一丝不苟的处理着制作糕点的材料,直到半夜才歇下。
第二天又大清早的起来,昧旦晨兴的去担清甜新鲜的源头水。
就算在夏天,也只有凌三娘会特意上山取源头水。
更别提冰雪严寒的冬天了。
荒芜冷落的野山上,女娘担着木桶行走在林间。
她的脚步落在松软的雪层上,发出沙哑的声音。
枯枝残雪的掩映下,有道狭窄的山体裂缝。
凌三娘轻巧的钻进去,习以为常的看向被惊醒的男人,“是我。”
“抱歉。”男人放下匕首,安静的靠在草垫上。
他英挺的面容略显苍白,紧缚于腰间的布条上洇着血色。
就算如此处境,言行举止间也悄然流露着不凡的风度。
凌三娘凝望片刻,蹲下身从桶里拿出食物药粉。
她将这些东西放在男人身旁,语气平淡的询问。
“前天有官兵搜查,说是要找刺杀六皇子的刺客,你是吗?”
“……”男人抬头,漆黑的眸子在熹微的光线下无比深邃。
他看着毫无防备的凌三娘,冷声质问,“你不怕我杀了你?”
“杀。”凌三娘侧头,眼里带着比男人还要冷酷的意味。
她讥诮的掀起嘴角,“现在就杀啊,当谁想活一样。”
说大话谁不会,就这么个手都抬不起来的病秧子还敢威胁起人来了。
更何况,凌三娘本来就是可活可不活的心态。
就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她也只是想在能力范围内过得舒服一点。
但要是问她有多想在这个世界过日子,那是一点都没有的。
所以,凌三娘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了百了的想法。
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行动,不过是还没遇到真的过不去的坎。
因此,男人拿生死威胁她算是捏了个空。
满脸不快的少女走过去,嫌弃的在鼻子前扇了扇。
“臭死了,白瞎了一张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