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熄掉大半,只有案前亮着四五支蜡烛,照亮那一隅之地。

    凤药隔几步站在窗边就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他索性合了奏章,走到凤药身边,“今天朕毫无困意,你多陪陪朕。”

    几个宫女太监将头垂得很低,如摆件一样沉默无声。

    “可是臣女累了,明日还要早起……”

    李瑕突然握住凤药的手,声音沙哑低语道,“记得上次王太师想杀朕吗?”

    “你想扑过来为朕挡箭来着。”

    “好早之前的事,皇上还记着?”凤药用力抽回,皇上手掌如铁铸一般,火热干燥,握牢她的手不容挣脱。

    他眼睛上布满血丝,“朕记得清楚。一直不忘,那时朕的龙椅还未坐稳,整日心内战战兢兢,四面楚歌。”

    “如今朕不是那个青年天子,但朕不忘本。”

    凤药回头突见院中人影晃动,“谁?!”

    她高声喝道。

    火把随即亮起,一个年轻秀气的男子身着劲装,手里亮闪闪,是把长剑。

    他一扬手一道寒光飞来,却是枚镖,同时口里答,“本座,万承吉。”

    他吹了声口哨,含元殿周围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影子,像鬼魂一样无声无息从四面围拢过来。

    “不必惊慌。”李瑕见凤药要叫喊,连忙阻止。

    那些影子也穿着黑衣,和万承吉的死士看起来毫无区别。

    万承吉心下浮起一丝疑惑不知为何皇帝竟毫不惧怕。

    他一声令下,“拿下这个擅自矫旨的野皇帝!”

    ……

    李瑕抿着嘴看着这个自己曾经信任的绣衣直使,他年轻聪明,有野心又狠厉,承袭万千云衣钵很合适。

    还能分走金玉郎的权柄,牵扯权利过大的金玉郎,只需形成鼎力之态即可。

    可他却是王皇后的人,是陇西勋贵埋在宫中的眼线,真是可惜。

    是他的暴露逼得李瑕不得不中途改变计划。

    “杀!”万承吉一声呼喝。

    他的死士冲向含元殿。

    让万承吉吃惊的是,那些影卫本该和死士一起攻入殿内,一举拿下来路不正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