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仿佛是为了响应新年到来的钟声,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南昌城内却似乎被积雪压得寂静无声,只有巡夜的兵丁身上的甲片随着他们的动作撞在一起,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被寒风裹着在死寂的城内飘荡扩散着。
偶尔在静夜之中响起一两声刺耳的爆炸声,却不是百姓们迎接新年到来而放的爆竹,而是某些还藏在城里的红营武工队,过年也没消停,依旧在想尽办法的给城内的清军制造混乱。
岳乐居住的大宅依旧是灯火通明,宅门两侧贴着的春联在寒风之中被卷的哗啦哗啦响个不停,写着“海宇庆升平”的红灯笼早被雪水浸透,像两只充血的眼球悬在黑暗之中,门前值守的甲兵披着厚重的棉甲、用羊毛织成的围巾将头面全部遮住,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头,凛冽的寒风却依旧止不住的往他们的骨髓里钻,冻得这些身材高大的汉子肉眼可见的瑟瑟发抖。
但他们没有一人敢擅离职守跑去躲风遮雪,红营的武工队还藏在这座几十万人丁的南昌城里,如同掠食之前的猛虎一般耐心的躲藏着,每当城内的清军兵将以为平静下来的时候,他们就突然冒了出来,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造成极为严重的损失。
而他们的身后这座宅子,却不能遭受一丁点的损失,特别是在如今这个朔风凛冽、风雨飘摇的时候。
大宅前幽黑的街道忽然被无数火把撕开一条裂缝,几十骑雄健的战马撞破雪幕,铁蹄踏碎碎玉一般的雪花,直来到大宅门前停住,马上骑手矫健的跳下战马,甲片上冰渣落在青石地板上,滋滋渣渣的响起一片玉碎之声。
早在门口等待的巴达海迎了上去,朝着当头走来的一名满身雪水尘土、白色棉甲几乎都染成了土褐色的男子行了一礼:“大将军,王爷在府内等待多时了。”
“半路遇到好几次红营贼寇闹红,硬生生拖到过年才到……本将从福建到赣东,从赣东到赣北,红营贼寇是越闹越凶,没有一处安生地方!”那男子扯下挡风的面纱,露出一脸花白的胡子,正是新近调来抚州接手喇布的平南将军赖塔:“本将应该是来的最晚的一个了吧?人都到齐了?”
“除了多罗贝勒没来,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巴达海一边说着,一边引领着赖塔入府,向着岳乐的书房而去:“如今吴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