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出如同凝血一般的暗红色,甬道两侧的琉璃瓦淌下化雪的水痕,倒映着一个踉跄的身影,像被揉碎的鬼魅,在方砖铺成的地板上飘荡。
小安子跑得气喘吁吁,脚底的麻鞋都几乎跑脱,远处午门之外飘出断续的呜咽声,檐角铁马在寒风里叮当乱响,小安子跨过一处门槛时滑了个趔趄,双手撑在地板上,掌上的皮肤磨得皱皱巴巴,露出里头的红肉,刺心一般的疼痛,小安子却顾不得出一声,赶忙爬了起来,直直冲出向午门。
看守午门的一名侍卫想要阻拦,旁边的一名侍卫见小安子慌乱的神情和狼狈的模样,心中已经猜到几分,伸手拽住同撩摇了摇头,两人就这么看着小安子冲出午门之外。
午门之外躺着好几具早没了生气的尸体,都盖着半幅草席,周围围了几个内侍和宫女,都在低声啜泣着,小安子一眼就看见他的目标,草席之下露出半截枯竹一般的手腕,腕上套着一串已经褪得分辨不出本来颜色的红绳,上头串着一个菩萨像,那是那手的主人进宫时用月例换的,一戴就是几十年。
“小安子!”那具尸体旁已经有几个内侍在哭泣,都和小安子差不多大的年纪,一人见小安子跑来,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余公公没了!”
小安子充耳不闻,跑到那尸体前,跪倒在地,伸手想要去扯尸体上盖着的草席,手伸到一半,却又缓缓停住,就这么怔了一声,小安子忽然泪若涌泉,撕心裂肺般的哭了出来,带动着周围的内侍哭成一片。
一名侍卫走了上来,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呢,哭一阵也就罢了,皇上还在气头上,惊动了宫里,咱们也要跟着吃挂落的,这些尸首也不能摆在午门外,等会送到城外乱葬岗去埋了吧……”
“余公公……再过两年就要七十了……”小安子握着余公公冰凉的手,始终没勇气去揭那草席:“你们……也真下得去手!”
“你可别怪到咱们身上来!”那侍卫有些生气,但看着小安子等人泪如雨下的模样,也没把脾气发出来,哼了一声说道:“是皇上下了旨要把今日御书房里值守的内侍宫女统统杖杀,咱们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今日被杖杀在午门外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人,宫里各监总管同样也挨了棍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