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艘小船横渡长江靠近江岸,船板搭在岸上,放下几个披着辫子的清军士卒,几个剪辫之后干脆剃了光头的吴军士卒迎了上去,两边热烈的交际了一会儿,一群清军士卒从船上搬下各式各样的货物,甚至牵下温顺的活羊,那些吴军士卒清点检查着,递上一袋袋的银子。
穿着一身猎装,在一处避风的高地乱石煮着茶酒的王夫之将这场走私尽收眼底,朝着那些吴军和清军兵卒一指:“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与清军交际走私,甚至不避外人,你们就不管一管吗?”
正架着木架烤着一只猎获的兔子的胡国柱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几艘小船,能载多少货物?却要不避风浪横渡长江来这走私,船上的必然是些昂贵的北货,这些北货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用得起的,既然是上面那些人的需求……王爷未必不知道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说不定这些北货之中,有许多也是要贡给王爷的,王爷都不管,抓几个小卒,有什么用?”
王夫之默然不语,默默的看着那边的交易,等那边几乎要散场了,才突然问道:“胡大将军,你今日邀老夫来此处,不单单只是为了游猎的吧?”
胡国柱却没有承认,笑道:“军师的《礼记章句》粗稿在下已经拜读过了,惊为天人啊!在下本以为军师至少还要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没想到军师这么快就定稿了,一时兴起,才拉着军师来游猎,正好帮军师散散心。”
“老夫空有军师之名,却什么事都管不上,除了编书,还能做些什么呢?”王夫之叹了口气,又看向那处河滩,清军那几艘小船已经往长江之中驶去,王夫之轻轻皱了皱眉,猜测道:“大将军带老夫来此,就是为了看这场走私交易……你是在告诉老夫,王爷和清廷看着不死不休,实际上却是各有所求的,既然各有所求,便有谈和的可能……”
“但和红营……红营名义上是宝国公手下的兵马,掌营是老夫的弟子,可他们从建军开始就和王爷没什么交际,既然没交际,自然也就没什么需求……”王夫之顿了顿,看向胡国柱,直起身子朝他行了一礼:“所以才会闹出韩大任那般冲突,韩大任输的那么惨,许多人为了推卸责任也必然要乱吠乱咬的,大将军乃是亲党领袖,你今日邀老夫游猎,算是表明态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