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丝哽咽,既像是质问,又像是自怜。
贾环一怔,动作顿住,望着她那含怨带嗔的模样,心中满是愧疚,自知理亏的他,只得可怜巴巴地唤了一句:
“好姐姐!”
邢岫烟浑身剧震,那夜她正是被这句“好姐姐”软了心肠才留下来。
如今再次听到,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啐道:
“陛下今儿不会又醉得连怀中抱着的是谁都不记得了吧?”
贾环见她有所动摇,忙将她紧紧抱住,张嘴哈了一口气,陪笑道:
“好姐姐,你可闻仔细了,我今儿可是滴酒未沾,专门来赔罪的。”
邢岫烟被他逗得破涕为笑,伸手轻轻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
“瞧瞧你,如今做了皇帝,行事倒越发没个正形了。”
邢岫烟轻嗔着,眼中却藏不住那一抹温柔:
“我一个小小的秀女,哪里当得起陛下这般赔罪。”
贾环的指尖抚过她耳后那道浅痕,鎏金护甲在斜阳里划出一道旖旎流光。
填漆屏风上的百子千孙图硌着邢岫烟的后背,她忽觉腰间玉带钩的凉意已渗进石榴裙的锦纹。
“往后姐姐便不再是秀女了……”
他的气息扫过她颈间碎玉珠,“先封个贵人当当,等往后有了子嗣,再往上抬一抬……”
邢岫烟别过脸,正见铜镜中映着满地纠缠的丝线——
孔雀蓝缠着胭脂红,恰似三年前遗落在绣枕下的鸳鸯锦。
那时她连夜绣的合欢香囊,至今还藏在樟木箱底。
“陛下说笑。”
她攥紧袖中暗袋,金丝菊纹的绢子早被冷汗浸透。
“我无权无势的,能得贵人之位已是陛下隆恩……”
温热的唇忽然贴上耳垂,惊得她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贾环的玉扳指勾开她领口盘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朱砂痣:
“说来也是好笑,我一路走来,见到不少权贵家的千金……
放着家里的富贵日子不过,巴巴地想来这宫里当个女使。”
鎏金博山炉里沉水香袅袅升腾,贾环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邢岫烟腰间垂落的杏色宫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