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掩口笑道:
“姑娘说的可是前儿刚承宠的入画和莺儿?
她们原是四姑娘和宝姑娘的陪嫁丫头,虽说封了贵人,到底资历尚浅,在这宫中,还得慢慢学着呢。”
话犹未了,只听得珠帘外环佩叮咚。
侍书连忙迎出去,只见廊下立着一位身着藕荷色宫装的佳人,鬓边累丝金凤衔着的东珠,在暮色中泛着温润光泽。
“二姐姐来得正好。”
探春已起身相迎,亲热地挽住迎春的手,笑道:
“我方才正和侍书念叨,咱们姐妹可有好些日子没一处做针线了。”
迎春莲步轻移,在湘妃榻上缓缓坐下,鹅黄裙裾如春水般在青砖上流淌。
她从绣囊中取出一方未完工的帕子,上头绣的并蒂莲才半朵,银针在指尖顿了顿,轻声道:
“三妹妹,你可知道,昨儿林妹妹给凤藻宫送了两筐新贡的荔枝?”
探春拈着绣绷的手微微一紧,手中五色丝线在暮光中轻轻颤了颤。
她自然晓得,凤藻宫住着元春,自新皇登基,元春便迁居于此。
按规矩,前朝废妃该移居冷宫,可当今圣上念旧,倒让这旧宫殿成了尴尬之地。
“林姐姐向来考虑周全。”
探春不动声色地将绣绷转了个面,金线勾出的蝶翼在暮色中流光溢彩。
“二姐姐,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来寻我,不会就为说这个吧?”
“还是三妹妹通透。”
迎春垂眸,将丝线穿过针眼,藕荷色广袖滑落,露出腕间碧绿的翡翠镯子,轻叹道:
“是岫烟的事儿。
她原本在我院里好好的,前年家里没了人,便回姑苏去了。
如今大太太来信,说又把人接回来了,还想送她进宫。”
探春秀眉微蹙,手中绣活停了下来。
如今新帝登基,正值后宫大换血,每个入宫名额都成了香饽饽。
年初,太上皇诏令天下为新皇选秀,眼下内务府已派太监到各州府初选。
新皇刚及弱冠,年富力强,又是昔日声名远扬的冠军侯,民间响应者众多。
那些世家大族更是挖空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