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苏窈几近急切地走上马车,那张小脸藏不住赧然的神色,显而易见是因赫凡的话而感到不知所措。
她不甚自在地侧眸瞧向身旁的男人,细声嘟哝道:“这也被你看出来啦。”
外头夜色浓墨,光线自是不佳,他的眼神未免也太好了些。
车厢内足足点燃两盏灯,昏黄的烛火偶尔随马车的细微颠簸略微晃动,却不影响视线。
男人俊美的脸庞清晰地映入她的眸眼,而他亦是在看着她,那双深眸以温和的眼神专注地望着她,如若她没有猜错,似乎自她坐上马车后,他的目光便不曾从她的身上挪开。
意识到这一点后,苏窈不由得双颊发烫,率先将视线移至旁侧,恰好看见桌案上放着的书籍,她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书?”
谢景昭语气轻缓,耐心回答她:“同父皇道别前,父皇命我再读阅《孝经》一书。”
他说得平静,可事实并非如此。
纵使皇帝今日如太子所愿,不仅下达赐婚旨意,更是防止过多人弹劾未来太子妃身份,再以救下太子名义,封未来太子妃为太医院副使,但皇帝依然在意太子于御书房内,几近逼迫的方式求他赐婚。
皇帝心中明白,大皇子的确有错在先,不顾手足情谊对太子狠下杀手,可太子利用此事,仅为私情、只为一女子,于皇帝看来,实在糊涂荒唐。
是以,在太子临离宫之际,皇帝唤住他,发问:“‘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景昭,你可记得下一句是什么?”
谢景昭低眸回应:“回父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之,孝之始也。’”
“不错。”皇帝将近天命之年,眉宇间的威严却依然不减,他沉声道:“今日,你于御书房跪了些许时辰,何尝不是在自毁身体?朕看你近日情绪颇为浮躁,将《孝经》抄写一遍,两日后,朕亲自检查。”
《孝经》篇幅不小,要一字不差地抄完,且时限两日,皇帝显然是变相要太子放下私情,至少这两日内,无法再同旁人女子有过多的相处时间。
谢景昭未在苏窈面前提及此事,可在苏窈看来,要将《孝经》一书读阅一遍,亦是十分费劲的事。
她眉心轻蹙,瞧着那本厚实的书籍,小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