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过头后,便抬起头来,直视着皇帝。
德昭帝被这澄澈的目光刺得不舒服。他低头,先含了一口参茶,才冷道:“牧云媞,你好大的胆子!”
这次,云媞自知九死一生。
她不愿再乞求。
再说,德昭帝……不像是个会心存怜悯之人。
云媞飞快地笑了一下,“臣女……素来大胆。”
德昭帝以为云媞几次死里逃生,是个十分贪生怕死之人。现在倒是被她的态度顶得一愣,“你……你这般对朕说话,就不怕死?不怕株连九族?”
“臣女……不怕。”
牧家没有云媞舍不得的人了。
皇帝要是能为她灭了牧殊城,云媞身上反倒少了一项弑父的罪名。
她无所谓。
德昭帝:“你不怕牵连李怀肃?”
云媞上半身笔挺,看向老皇帝,“皇上,太子是您的儿子,您岂会为臣女一个外人迁怒于他?”
这话顶得德昭帝一愣。
他方才一番发作,几乎都忘了……李怀肃本该是他最亲近的人。
一口香滑的参茶顺着喉管滑下,稍解了皇帝心口的滞痛感。
德昭帝:“牧云媞,你的能耐真大。”
“臣女不敢当。”
云媞厌倦与德昭帝在这里绕着圈子说话,来回拉扯。
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皇上,您当年明知道臣女无辜,为何却非容不下臣女性命?”
德昭帝眸色幽深地看向云媞,“放火的,可不是朕。”
云媞笑了。
德昭帝马上就要杀她了,竟还不愿当着她的面承认真话。当真是……
虚伪至极。
云媞:“没有陛下的纵容,皇后娘娘不会支走臣女。臣女的父亲,更不敢手上沾血。”她凝视着德昭帝,“皇上,臣女……想做个明白鬼。”
她自思还是牧云媞时,在闺中度过的那段日子。
虽在母亲沈氏宠爱下,行事荒唐。
可从未违背过国法,也不曾仗势欺人,没有做过任何违心之事。
不明白德昭帝为何这般厌弃于她。
皇帝闻言,竟是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