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这声称呼从崔窈宁口中说来再自然不过。

    裴宴书的神色却恍惚了一瞬,很快敛下眼帘,知晓崔窈宁此刻的不高兴源于什么,温声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闹到你面前。”

    “至于祖母那,由我去说。”

    她的思量不无道理。

    祖母是他的祖母,也是裴钰的祖母。

    虽然说这件事确实是裴钰做得不对,可若论远近亲疏,自然是裴钰先,九娘在后,祖母虽然一向公允,可只要是个人就难免会偏心,遇到事情,自然下意识地偏袒自己亲近的那个人。

    祖母也不例外。

    这样荒唐不堪的事情,祖母虽然心里门清是裴钰的错,可保不准会将此事怪罪到九娘身上。

    九娘会有此思虑,再正常不过。

    崔窈宁见裴宴书沉稳应下,神情中不见几分怒色,那双漆黑清冷,抬眼看人时带了三分凉薄的眼眸平静不波,心想她果然不了解裴宴书。

    旁人遇到这样的事,气也要气死,偏他倒好,这样八方不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说的不是这种觊觎兄长妻子的大事,而是寻常吃喝呢。

    换作从前,崔窈宁早就炸开了。

    可经由祖母叮嘱教导过一次,崔窈宁自应下这门亲事后就知道裴宴书对自己没有丝毫感情,他也不是那种她只要勾勾手就会过来的郎君。

    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

    可气也没用,气了裴宴书也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况且她既然听祖母说过利弊,还一门心思地要嫁给他,为的当然不是图他的感情。

    崔窈宁为的是叫卢三娘悔恨终生,为的是他那张出挑到整个长安都挑不出比他还清俊的脸,为的是他年纪轻轻出任中书侍郎的远大前途。

    人活一世,总该做一个取舍。

    有舍才有得。

    他们既然由利益相合,自然不可能谈感情。

    要说昨夜崔窈宁还有不真切的想法,觉得裴宴书迟早会被她的美色怔住,从此乖乖听任于她,今日敬完茶后,这份想法顷刻就被摁下了。

    她不得不承认,还是祖母的眼光尖。

    罢了罢了,只要他能叫卢三娘不痛快就够了。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