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应当再有什么牵扯,九娘还会有光明灿烂的人生,只是这些都不该跟他牵扯上关系。
她只要恨他、讨厌他就好了。
付奂觉得郎君真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是九姑娘当真半点都不在意您,你猜她会不会跟您生气,谁会为了陌生人大动肝火呢?”
“正是因为她在意您,所以才会生气。”
“即便咱们要回长安又如何呢?难道等回到长安后,您就不在意九姑娘,不再喜欢她了吗?”
裴宴书从怔忪中回过神,“不是。”
付奂心里松了口气,又将道理掰开了说给他听:“既然如此,您现如今何必摆出这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也难怪九姑娘会跟您生气呢。”
“换成谁,谁不气?”
“况且——”
付奂停顿了下来,很认真地问自家的主子,“郎君,您想过没有,如果九姑娘真的如您所想的那样不理会您,您真的能够接受这点吗?”
裴宴书想说自己可以接受,可是下一秒,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全都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
他忽然想起崔窈宁笑弯了的眉眼,想起她故意捉弄他时鲜活灵动的神情,一时间沉默下来。
原来他不能接受。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大度放开手,如今才发现崔窈宁说得一点都没错,他就是一个伪君子。
他做不到看着她冷眼相对。
如果从前没有他感受过她对自己的不一样,兴许他真的可以做到大度放手,可现在不行。
人一旦感受过光明,又怎么能再忍受黑暗?
裴宴书郑重地谢过付奂,转身又走回去了。
没让人通传,就那么站在院子外。
可他不让人通传,不代表院子里的仆人们就能看着主子站在这无动于衷,没过一会儿便有人进去跟崔窈宁汇报,说裴宴书在院外站着呢。
崔窈宁刚沐浴完,换了身干爽的衣裙,浑身上下还散发着水气,乌黑的发梢往下滴着水珠,落入肌肤,很快化为浅浅的水痕,她由杏雨和桃霜伺候着擦干头发,闻言就连头也没抬过。
传话的小丫鬟愣在原地,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