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取尔首级。”李冉念出战书内容时,声音突然发颤。
王坚猛然抬头,正撞见斥候统领悄悄将手探向腰间短匕。
帐外忽然狂风大作,吹灭所有烛火,黑暗中响起利刃出鞘声,接着是血肉撕裂的闷响。
当亲兵重新点燃火把时,斥候统领已倒在血泊中,咽喉插着那支鸣镝箭。
王坚缓缓收起暗弩,冷眼扫过众人惊愕的面孔:“奸细已除,但楚宁的耳目绝不止一人。”
众将退出后,王坚独坐黑暗。
他蘸着斥候统领的血,在布防图背面画出七个圈——正是方才七位将领站立的位置。
三十里外的贺城却是另一番景象。
八十一盏青铜朱雀灯将望楼照得亮如白昼,楚宁高居主座,脚下跪着三百秦军俘虏。
关云挥刀斩断捆缚他们的绳索,酒瓮应声而碎,血酒顺着石阶蜿蜒成河。
“饮仇敌之血,祭我大楚英魂!”
楚宁举杯时,城头忽然擂响夔皮战鼓,八千将士齐声怒吼,声浪震得星月失色。
冉冥醉眼朦胧地拎起秦将蒙傲的首级,将酒浆灌进怒目圆睁的口鼻:
“痛快!当浮一大白!”
周围将领哄笑着将酒碗砸向俘虏,碎瓷在那些苍白脸上划出血痕。
楚宁突然击掌,十二名力士抬着三丈长的黑布步入场中,布幔掀开的刹那,满场惊呼——竟是架改良过的三弓床弩,绞盘上暗嵌的青铜齿轮泛着幽幽冷光。
“此弩名曰‘破军’,可八百步外贯穿铁甲。”
楚宁的手指抚过弩身铭文,突然转身望向关云:“三日后,我要你带着它,把王坚的头颅钉在秦军帅旗上。”
醉醺醺的将士们突然安静下来。
楚宁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夜风中如利刃出鞘:“你们以为今日大胜是靠运气?是本宫三年前就在秦军埋下十七颗钉子!是每个战死的楚儿郎用肠子给弩箭引路!”
他猛拿起酒碗砸下,酒碗轰然炸碎在地,琥珀色的液体渗入砖缝。
“该轮到秦人尝尝被利箭穿心的滋味了!”
夜风卷着焦糊味掠过城头,楚宁望向秦军大营的方向,嘴角勾起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