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都说亏欠亮娃,可他们什么都没做错。
我们家唯一的错,就是没有足够的钱给亮娃做手术,只要我出去挣够了钱,那一切不都解决了吗?
只要能挣钱……一切就都很快了。
「百」完了是「千」,「千」完了是「万」,「万」之后就是「十万」,我们距离十几万只差四五步。
爹娘谁都没有再搭理我,那一天爹始终向下弯着嘴角,沉默间又苍老了几岁。岁月始终都在他身上留下了很痛的印记,如同他那沾满沙尘的皮肤一样明显。
村里的老人都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我走到里屋找到亮娃,他正躺在那里睡觉,我不知道他是装睡还是真睡,只是走过去抱住了他的圆滚滚的脑袋。
“姐……?”亮娃睁开眼看向我。
“亮娃,身上有没有不好受嘛?”我问道。
“没有,姐,我感觉我的病快好了呢。”亮娃龇着牙对我笑道,“说不定明年我就能去上学了。”
我的眼睛像是破了洞,忍了半天的眼泪在这一刻忽然洒了出来,洒到枕头上,洒到亮娃的脸上。
“姐!你别哭!”亮娃伸出黑漆漆的手擦着我的眼泪,“你看!姐!茄子给你擦眼泪呢!”
我哭着哭着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伸手打了他一下:“怂相嘛你!”
“嘿嘿!”
“亮娃,姐没本事,但姐想让你活。”我抱着他的脑袋说。
“我活着呢!姐!”亮娃冲我龇牙笑,“我的病也快好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亮娃活,但我知道我还有时间。
“你等姐。”我说道,“姐再念一年书,初中毕业了就去找工作,那时候姐有文凭了,能挣大钱给你治病。”
“挣大钱?”亮娃眨着眼睛问我,“初中毕业的人就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进城挣钱了是不?”
“嗯,是。”我点点头,“到时候姐就不用去村里的粮油厂了,姐进城挣钱。”
“好耶!”
亮娃想拍手,可他的手仅仅是轻轻地靠在一起,我知道他的手难受,可他就像没有感觉一样继续喊着:“俺姐要挣大钱!”
“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