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阶把酒递到对面,反问道:“太尉大人想必也有了思路,你以为呢?”
沈博知道这位亲家是在探自己的深浅,他遂接了这杯酒,坦言道:“严述虽被诛,但昧下的银两仍未交出,皇上不可能不惦记。
“与其等着皇上来抄家,倒不如它自动自发的上交。事发已将一日,宫中还未有圣旨下来,我猜想严颂已用极快速度亡羊补牢,比如说,他宫中还有个高洪。”
陆阶点头:“除去高洪之外,整个内阁也都在他一手把持下,这个时候内阁衙门也不可能没有人出面斡旋。”
沈博缓声又道:“严家罪大恶极,又已被证实巨贪,昨日严颂能够以交出几十万两的军饷求得皇上默许宽容,足以见得皇上有多么重视边关用银。
“可时至如今,一日即将过去,宫中还未曾下旨,可见皇上也在犹豫。
“到底多年以来朝政全由严颂一人把握,陡然灭除严家,朝中各衙司必然措手不及。严家之下的那些党羽,为保自己平安,也一定会趁机作乱,拥护严颂。”
陆阶举杯:“所以当下已不是如何给严家定罪的问题,而是该如何去除皇上的后顾之忧。”
沈博道:“昨日高洪游说成功,说明了两件事,一是严家只要塞上足够的钱,皇上权衡之后还是可能做出通融。”
“正是!”陆阶执壶又给对面满上,“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自然只为利己考虑。既然严家贪的是银子,那他们把钱交出来补上这个缺,看上去于皇上的江山也没什么坏处,严家只要不贪心,便仍有极大可能得逞。”
沈博颌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回府之前我先去了趟兵部衙门,我事先派出去的人截到了来自严家的一条消息,严颂昨日已经准备好了几十万两赎银,今日上晌他原本等皇上炼丹完毕就要进宫的。
“下晌带着严述归府之后,严家又派出管家出城跑了几处银庄,据说目标是又要筹措四十万两银子。
“皇上心思他再明白不过,我猜他此时已经准备好联同昨日那几十万两银一道献与宫中。这一批贡上去的银两哪怕不足百万,也得有七八十万。
“放在以往,他们自是不敢一笔拿出这么多,可今日皇上已知严家巨贪,也无谓遮掩了。他们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