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那人,那人也一样打量他。
可你瞧,他的脸皮可真厚啊。
竟一点儿都不脸红。
不但不脸红,连那被她扣住的手腕也并不去挣。
他大抵心里美着呢!
好在听见马蹄声近,有人上前来禀,“主君,公子们带回来了。”
那人这才拨开她的手,缓缓坐起身来。
一腿支着,一腿伸着。
一双凤目凝瞩不转,挑了一下她的下颌,哑着嗓子命了一句,“送进来。”
外头的人应了一声,果然便听见赵媪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赵媪还是一如既往地迈着小碎步,气喘吁吁地往马车奔走。
“可太好了,可太好了老妇还以为折在里头活不出来了呢”
“哎呀,一颗心彭彭乱跳,将军们再不来啊,老妇就得背过气去咯!哎呀!”
阿磐挑开帘子往后头去看,见赵媪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累得大脸通红。
“哎哟哎哟大胖孩子,压得嬷嬷胳臂都麻了啊哎哟哎哟到了到了,就见到父亲母亲了哇”
后面跟着两个脸生的将军,也不知道搭把手。
好在赶车的是谢允,赶紧把孩子接来,一个个地送进了车舆。
先进来的是谢砚,谢砚张着小嘴巴叫,“母亲,父亲,父亲!”
后进来的是谢密,谢密原先吐得焉头巴脑,一进马车,就眼泪汪汪的,咿咿呀呀地也跟着谢砚一起叫,“父父”
旁的还不会,只会叫一个“父”字。
就是连这个“父”字,也是阿磐教了许久呢。
那人垂眸望着谢密,神色有些不同。
哦。
从前谢密不会说话,一个字也不会,他也从未听过谢密叫过一声“父亲”。
叫过的与没叫过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没叫过的,他也许不会有什么感情。
可叫过的,那天生就连在一起的血脉,就似突然被打通了一样,怎么会不疼惜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婴孩呢?
是,一个可怜巴巴的,瘦瘦小小的,眼泪汪汪的小婴孩儿。
毕竟是亲生的骨肉,做父亲的怎么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