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云摔上小厨房的门时,震落了檐下风干的枇杷叶。
卓胤之慌忙去接,却只抓住半页焦黑的宣纸——永宁十八年楚夫人亲手写的“川贝枇杷露”方子,墨迹间还留着楚明云病中半个指印。
“朕当真不知陶罐里是白夫人的手稿!”卓胤之拍着门板,声音浸在初春雨雾里。
透过窗缝,他望见楚明云将残页贴在胸口,灶上药罐咕嘟冒着热气,恍惚又是三十年前,白氏握着女儿的手教她控火候:“枇杷叶背面的绒毛定要刷净,这是止咳的关键。你以后每年冬日,都要记得熬上几瓶慢慢喝。”
卓承颐捧着药盅穿过回廊时,正撞见父皇蹲在青石板上拼凑残片。
雨水泡胀的“蜜炼法”三字晕开墨痕,太上皇袖口金线黏着灶灰,像极了那年他偷溜进御膳房为楚明云尝药的模样。
“父皇可知母后为何珍藏这药方?”卓承颐撑开竹骨伞,“儿臣五岁那年高热不退,外祖母连夜摘枇杷叶炼蜜膏,指腹被毛刺扎得渗血也不肯停。”
他撩开袖口,腕间淡疤形如枇杷叶脉,“这疤是儿臣偷舔药勺烫的,外祖母却笑说,儿臣贪甜随了母后。”
其实不知道贪食随了楚明云,连冬日一冷的厉害便会咳嗽,也像极了楚明云。
不过这已经足以让人庆幸,几个孩子,都没有遗传卓胤之的心疾。
卓胤之曾经也这般想。
但这会儿,卓胤之捏着半片“止咳片”发愣。
白氏并不懂医术,却因为那年楚明云大病之后总也咳嗽不停,着急的满京城寻了止咳的方子,又一点一点的去试哪个更好,最终才定下这一味止咳露。
卓宁嫣提着药草香囊进来时,太上皇正对着一地残渣叹气。
他还是没能找出那药方的具体都有什么。
长公主解开香囊,倒出干枇杷叶与川贝母:“外祖母教我的第一味药,说要缝进香囊给母后安胎。”
她抽出金线,将焦片绣在素绢上,“您看这‘安神方’的批注,是母后怀三弟时添的。”
烛光穿透绢帛,映出白氏的字。
卓胤之忽然想起楚明云大病那几日,楚慎猷回禀,说白氏跪在佛前抄方,整整跪了三日未曾起身,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