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晃。
荀道渠立在沈鹤的身侧,他身着打着补丁的衣袍,垂眸抚着宽袖,仿若是在观察自己衣袖之上的针脚,“没有仇。”
“那,是魏国的商晖与你有恩?”
“我与他不熟,唯一见过一面,怕也只是在沈师叔的婚宴上。”荀道渠回答。
“若是如此,你为何下如此重手,又为何这般帮助商晖?”
荀道渠并未回答,而是同沈鹤缓缓问起:“你曾说过,在你的国家也曾遭遇过颠覆改革的时期?”
“嗯。”沈鹤点了一下头。
“听你的讲述,我认为,既然一个国家气数已尽、崩坏在即,那和平便是建立在鲜血与废墟之上。礼教、建筑、文化,只要这个世间有人,只要一切重塑,那么这个世道或许会如你所说的那个世界一般,一步步走向更美好的未来。”说着,荀道渠将袍子重重地往身后一挥,双手背在身后,俯瞰着这座他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城市。
荀道渠对沈一正的计划了然于胸。
沈一正是想重新“造神”,让商归成为开启一切的卒子。
这个世道,只要还存有怨念与芥蒂,战火还是会爆发。
因此,何不用一人开启一切,将罪孽,在这座最东边的城市里一道的毁去,只要战火烧得凶猛,鲜血流得过多。当一切平复之后,也许后世之人便会以东锦城毁灭一事,生畏惧之心,感慨和平来之不易,而珍惜每一次的朝阳。
就宛如,大周时期。
世人只知越国的吴恒公提剑斩去周王的首级,中原因此分裂成诸国。可若细读当时的书籍,会发现那时的周王朝早已腐败不堪,若不是吴恒公斩去的那颗头颅,世间只会是另一个地狱。
世家门阀,平凡人进不去。贱民奴籍,只是他人的玩物。
一颗让女子含在口中一路送到稷曲城的夜明珠,便可换来大陆富饶的盛京城,商户一跃成为一方诸侯。
可最终那个女子,谁还会记得那个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