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小,屋子里又充斥着嗡声轰声震落声杂叫声,庆知根本没听到娘亲在说什么,反而又脱了一件衣服给娘亲擦着脸上的血,还擦完后把头给包住。
她们三个人就这样藏着躲着,闷声不出,砸在身上的已经感受不到了,只觉得实在是沉重。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直到屋子变成黑,看不清人和物,轰炸终于停止了。
她们都活着。
但云妮失流着血,整个脑袋晕晕乎乎的,眼睛也难以睁开。
轰炸停止不代表安静了,取而代之的是人的各种悲惨的叫喊哭声,各种悲惨的哀嚎声,还有各种悲惨的求救声。
她听见了,这时她想自己是聋子,这样可以不用听见这些声音,这些声音让她觉得世间堕入了在炼狱之中,而自己的眼看见了无数的人在炼狱里被熊熊大火烧着。
她真恨日本人,在恨日本人之前的恨,只有从此再也不和恨的见面来往,但恨日本人是不止这样的,是数以万倍的,恨不得把他们全丢进炼狱里烧着,烧遍他们的全身,烧焦他们的每一寸肌肤,让他们痛苦地嚎叫,痛苦地死去。
这一瞬间,她想起了二爷,在她们在遭遇日本人轰炸躲藏在那被子里,命悬在铡刀下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呢?他在上海干什么呢?那边是不是也有药厂在厂里盯着工人做事,还是在跟人吃着菜喝着酒说说笑笑,还是在搂抱着他那狠毒的太太。
她想了一会儿就没想了,当前最重要的是给云妮治一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