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菲利亚城外的墓地笼罩在一片肃穆与荒凉之中,四周是稀疏的枯草和嶙峋的石块,风吹过时,带来阵阵低沉的呜咽,仿佛大地也在为逝者叹息。夕阳如残血般洒在赫伯特妻子的墓碑上,那块简陋的石头上刻着她的名字,字迹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模糊而苍白。赫伯特站在墓前,像是被无形的锁链钉在原地,双目空洞地凝视着墓碑,脸上的表情僵硬而呆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一具空壳。他的工友们——那些新来发铁厂的粗汉子——脚步沉重地从他身旁走过。他们穿着沾满煤灰的粗布衣,脸上的汗水与尘土混杂,有的轻轻拍了拍赫伯特的肩膀,算是无声的慰藉;有的只是投来一瞥,眼底带着怜悯与无奈,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在这片死寂的墓地,语言显得苍白而无力,沉默成了他们对赫伯特最大的尊重。
除了这些铁厂的工友,墓地里还聚集了几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人物——波巴卡、熊二、塔伊布、伊斯梅尔,这些安托利亚的权贵与赫伯特相识多年。他们站在稍远处,低声交谈,目光不时扫向那个孤立的身影,神情复杂。波巴卡是个急性子,见不得赫伯特这副模样,大步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背,声音粗犷而直接:“走了,赫伯特,别在这儿耗着了,天要黑了。”熊二则语气温和,带着一丝劝慰:“先回去吧,兄弟,这里风大,别把自己弄病了。”然而,赫伯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种深沉的惆怅,像是一潭死水,波澜不惊。众人见他如此模样,心中虽有不忍,却也束手无策。
赫伯特终于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平稳,带着一丝疲惫与真挚:“谢谢你们来送我妻子最后一程。”这话像是说给所有人听,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低沉中透着感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墓碑,补充道:“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再待一会儿吧。”
“就让他静静地待着吧。”远处传来伊斯梅尔低沉而冷静的声音。他站在阴影里,语气沉稳,透出一股洞悉人心的从容。权贵们闻言,彼此对视一眼,默默点头,默认了这个建议。没人再开口劝说,纷纷转身离开,脚步踩在墓地的石子路上,声响渐渐远去,留下赫伯特独自伫立在墓前。夕阳的余晖洒下,赫伯特的背影拉得细长而孤寂,像是与这片荒凉的土地融为一体,静默地诉说着无尽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