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选了一个最不置可否的回答:“臣,彻查。”
听到这个回答以后,崇祯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崔呈秀,直到将他看得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才缓缓地说道:“本兵,归列吧。”
看着队列当中的诸臣,崇祯心中失望愤懑至极,心中甚至起了一丝害怕之意,八成阉党把持朝政,屏蔽天听竟然达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
到底魏忠贤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逆党不除,他实难高卧。
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从御座上站起了身,再次看向了韩林:“韩爱卿忧思国事,朕心大慰,爱卿修文修武,至为难得。如今辽事糜烂、延宕至今几近十载,不知爱卿可有佳对良策?”
崇祯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暖阁内的阁老、尚书、部院等重臣人人脸色十分难看。
皇帝不向他们这群重臣咨议国情,反而向一个小小的武夫试把总问策,这岂不是在当众扇他们的耳光?
韩林心中也有些发苦,这怎么说,怎么说都会得罪诸臣,但问策的可是皇帝,而且是个想励精图治,有一番大作为,却心中多猜忌的少年天子。
两害相较取其轻,韩林咬了咬牙,但仍谦虚地道:“臣位卑,何敢妄言?”
“朕叫你说,你便说!”崇祯终于换了一副威严的神色。
“臣以为,如今时局板荡,最为紧迫者,当在抚民、练兵、纵横这几件事上。”
崇祯负手而立,看着韩林说道:“先从抚民说起。”
“臣识微见浅,自以为,奴与我争者,在民而不在地,地贱而人贵。建奴窃居辽地,丁口或未有百万之数,辽民则数倍之,我当纳辽民,恩抚赈贷,使之再沐皇恩。如若弃之不顾,走投无路之下,定然附贼,此消彼长,肘腋已难述其患。”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必要时可不争一时之地,而争一世之民。”
沉默了半晌以后,崇祯再次问道:“此事搁置再议,练兵又如何?”
前半句说得崇祯眼睛一亮,那毕竟是后来天降所说的,五千年以降的大智慧。
不过韩林说不与奴贼争地,略有一些没说到这个锐气正盛的天子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