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在努尔哈赤七哥妻妾中脱颖而出,终成第三任大福晋的女人。
这个盛传和大贝勒代善起了私情,被冷落,但又在短短一年后重新被立为大福晋的女人。
这个一直被人赞誉机变慧敏的女人。
此时此刻,终于慌了。
她已从遣使口中得知了努尔哈赤病重的消息。
但她不知道的是,努尔哈赤这么急得叫她来见,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承念旧情?
是传帝遗之言?
还是……
赐死殉葬?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的是,自己还不能死。
她还有三个嫡出,位至和硕贝勒的儿子。
她还要成为女真诸神当中最有权势的女人。
好在,努尔哈赤已经不能言语。
没有帝言,谁也杀不了她!
然而,下一刻,她惊骇欲绝地发现,努尔哈赤竟然翻了个身,正侧躺着直勾勾地看着她。
直到此刻,他的眼睛里还充斥着鹰顾狼盼之相。
“大汗……”
阿巴亥吓了一跳,连忙从榻上起身,如往常一样,对努尔哈赤行了一个蹲安礼。
但她马上就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又赶快由蹲变跪,郑重地行了一个三拜九叩的大礼议。
她作为大妃,平时是无需行此大礼的。
阿巴亥将额头紧紧地贴在船舱上,过了很久,才缓缓得抬起了头。
然而眼中所见,仍是努尔哈赤那直勾勾的眼神。
那直射过来的如电目光当中,似怨似恨,如爱如怜。
如此多的情绪汇聚交缠在一起,但唯一没有的,便是让她起身的示意。
像是一双难以抵挡的无形大手,紧紧地扼住了阿巴亥的喉咙。
阿巴亥顿时如雷击顶,她立马又低下头去,以额贴舱。
时间过得那么漫长。
长到好像又让她重新渡过了一遍陪伴在努尔哈赤身边,那二十五年的漫漫光阴。
长到她已经浑身战栗,自请殉葬之言,就要脱口而出。
但她终于还是等到了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