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陆早早的忌日,天很热,是真的非常热。

    盛夏天,蝉鸣不止,头顶的太阳似乎要把人路面上的沥青给融化掉,太阳像是一片炙热连天的火光,要把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给融化掉,露出里面的一层骸骨。

    谢洄年穿着高中时候经常穿的白衬衫,车停留在墓园门口。

    没有第一时间往山上走,谢洄年倚靠在车门上,从裤子口袋里面摸索出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抽完之后又开始马不停蹄抽掉第二根,紧接着迅速抽掉半盒。

    腰背被车身的温度弄得滚热,生出一点点汗。

    其实并没有太过强烈浓厚的抽烟欲望,这玩意是用来缓解烦躁的,不然谢洄年不知道自己此刻能干嘛,他确实什么都干不了,事已至此,他连面对陆早早死亡的勇气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充足。

    谢洄年在这个时候突然没有来由又很突兀地想,如果现在真的是高中时期,他身上有这么重的烟味,那么家长和老师肯定要赶紧过来询问,问他最近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但是很可惜,他已经不是高中生了。

    谢洄年甚至都已经感觉到自己不再年轻了。

    尽管他才二十五岁,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天之骄子,擅长交际,聪明又年轻,前途一片光明,未来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到头的康庄大道。

    不对,不是未来,谢洄年从呱呱坠地发出第一声啼哭开始,他的人生就注定是光明一片的了,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是复杂庞大却又快乐美丽的游乐园,有些事物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他提供最好的服务。

    但谢洄年有时候还是会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

    人有时候的衰老需要漫长岁月的不断更迭,但有时候却只需要极其短暂的一个瞬间。

    烟灰扑簌簌掉落一地,还有的落在了谢洄年的白色衬衫上,谢洄年没想着伸手去掸,把手里面这支烟抽完,他猛地咳嗽了几声,然后起身往山坡上面走去。

    不是清明节,又是盛夏天,更何况陆家为陆早早选择的墓地是个非常清净的地,所以整片墓园都没有什么人。

    偶尔会有一阵风吹过,但是非常闷热,一丝一毫清凉的感觉都没有,倒很像是一张缠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