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西谣在床上慢慢翻身,心头五味杂陈的连疼都忘了,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如今就算到了晚上她也不敢卸妆,谁也说不准她什么时候就会死,可想着妆容之下自己那副容貌枯槁的脸那么难看,她渐渐平静下来。
她的病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枕边人。
陆洪明知道她肚子里长了东西,却对外说她怀孕,明明他一年只在家几个月也从不在家议政或是讨论公事,可他对府内发生的一切都采取压制态度不允许一丝一毫的泄露,就连离府的人也都签了卖身契,若是泄露府上秘密便是全家老小都得死,而那些能被外人知道的事儿都是他刻意摆出来叫人看的。
这样的人绝对有问题。
赌一把。
赌她死的时候能把这个恶魔一起带走。
水西谣摸着自己的脸,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泛起一丝冰冷疯狂的光芒。
她等不了了。
对不起,舅舅。
后半夜屋内烛光摇曳,伴随着针线的声音,小妇人手中一块墨绿色的帕子内部渐渐浮现一些文字,又被一层层覆盖。
她会做女红且十分擅长,只是她不想太过惹眼才隐瞒下来,装作废物能自由些。
想到自己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十七姐姐,水西谣眼神变得暗淡。
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公主也是。
优秀的公主,将来必定要嫁给某国皇子或是太子,且只能听从父皇的选择。
只希望姐姐将来能嫁个好人,哪怕被冷落被厌恶也好,至少别像她这般
小凡不知过得怎么样了,姐姐能替她去探望可也帮不了太多,她应该无缘再见到那孩子了。
三皇兄在皇宫住也能帮衬一些,可那群纨绔子弟总是背着人折腾小凡,难说。
想到水梓儒私底下去寻舅舅,想劝舅舅做幕僚的事儿,水西谣微微叹了一口气,三皇兄若是听劝,便不会惦记那个位置落得一世安好,若是心有贪念,定要被大皇兄和五皇兄算计到身败名裂性命都难保。
大皇兄五皇兄可不是好相与的,就算不听舅舅说的那些传言,光是从小到大她看到的东西就足以证明那两人的能力。
想到舅舅,水西谣神色柔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