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散散的几十封信件,她余光瞥到那些信,脑中闪过舅舅常年奔波,赔了钱也要为她寻医问药饱经沧桑的脸,一笔都没能写完,又是董倩四处寻找她那神龙不见首的师傅,总是半路受伤被骗又把这些事当做笑谈的随意模样,笔头动了动,又是小凡那傻孩子一次次喊着姐姐,一次次说要回家时哭闹的脸。
她一次次提笔,一次次下不去笔,墨水渐渐在纸上晕开模糊了一团,滴滴清澈滚热的泪水滴落其中,墨水逐渐扩散。
她在烛光下手握毛笔,流了半宿的泪,直到天明双腿失去知觉也没能写完一行字。
“怎么办,无影,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若是他,若是那人,必定雷厉风行的自我了断走个痛快,绝不会像她这般瞻前顾后吧。
念着那人的名字,她趴在桌头小憩了一会,被疼醒后吃过药,这才重新梳妆打扮。
只是无论如何添妆,她肿胀泛青的眼底都会留下一些痕迹,好在脂粉抹得越多,面色瞧着越体面,旁人瞧了也只会道一声美人如花娇。
她推开窗,鼻尖似乎又出现那熟悉又陌生的血腥气,距离不远不近,她只当是错觉,想着那人,心头不自觉幻想着对方武功是否精进,近来可好,任务顺不顺利,有没有受伤,那根由她亲手缝制的布条有没有断。
她什么都在想,每一念头都是盼着对方安好。
想着念着,鼻尖淡淡的血腥气越来越凝实,她的眸子微微瞪大,死寂了半年多的心脏突然毫无预兆的剧烈跳动起来。
是他来了吗??
炎热的风卷着血腥气越靠越近,她看到了那一头墨色在空中飞扬,最后落在了屋内。
“和离吧,你是公主,可以找到更好的夫君,他不适合你。”
来人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可水西谣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她满眼都是男孩又宽阔了几分的肩膀,更加深邃锋利的五官,以及那双忽明忽暗的桃花眼。
她控制不住的抬脚冲过去,猛地扑进对方的怀里。
很温暖的怀抱,暖的不可思议,这怀抱好像还带着一种力量,慢慢驱散缠绕她三月有余让她恐惧的彻骨寒意。
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鼻尖血腥气都变得十分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