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依旧天黑得早,天边霞光已融进深蓝。
那天出来后,她去洗手间一点点卸掉假睫毛,擦掉花了的眼线,对着镜子发呆许久,出来时,邵淙等在外面,问她要不要先回去,她只是沉默着摇摇头,像提线木偶一般,试图挤了好几次笑。走到门口,玻璃倒映出来的她,笑容还是那么难看。
到包厢里,一切似卷入寂静旋涡,就剩几个人了,桌面上摆放了几份等待周京霓签字的文件。
律师拿起递给她,“你看一下。”
一位中年男人边与蒋聿之旁边的女伴聊天,边客套地给她倒了杯威士忌,问:“周小姐也要加冰吗?”
周京霓心好像飘走了,什么都听不清,却很冷静,稳稳地接过来文件,看着封面上的股份转让几个大字,一句话都没说就签了字。
中年男人见她在签字,便无所谓这不礼貌之举了,反而心情不错地给她递了根细烟。
周京霓牵强一笑,接过来放在手心。
邵淙看了她一眼。
那双眼睛微微红肿,蕴着似有似无的水波,十分平静,看来是哭过后干脆卸掉了妆,鬓角的头发湿着,她低着头,光影下,皮肤白净清爽,五官立体,浓密的黑睫毛垂下,但却有一丝藏不住的疲态。
律师收起文件到公文包。
邵淙收回目光。
那头的齐琰的说:“小舅舅,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顺便送齐虞和王律回去。”
蒋聿之往门口看。
他漂亮的小外甥女倚靠在墙上,旁边站了一个年轻男人。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的一瞬间,齐虞直接扭头避开,长直发遮住侧脸,隐约中能看见红唇间叼了支烟,没抽,就这么咬着,和旁边人笑起来。
他缓缓收回目光,对齐琰说:“把我车后备箱的东西拿给她。”
话音落下,齐琰往外走。
周京霓顺着他的身影回头。
那女孩在看屋里,不知在看谁,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忧郁情愫。随着齐琰推门而出,女孩把手里的烟掐断在手心,似乎生气了一般,扁扁嘴,狠狠扯了一下披肩,挽着男人的胳膊,把门甩出一声巨响,转身走了。
这一动静,把在场人都弄懵了,又不敢问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