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
他转身毫不留情离去。少女满是血污的容颜上生生多了两抹指痕,头顶的水终于一滴一滴滴落下来。
她知道顾崇之这个人有多狠,对底下人狠对自己也狠,这滴水之刑最难熬的是心里折磨,日日夜夜不得喘息。
一滴水并不可怕,可连续七日头皮会在水底的不断冲击下,会慢慢发胀,溃烂,会疼痛的难以忍受。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忍着不去想,忍着不要死,忍着还有未报完的仇。
可人在黑暗里的环境确实会让意识薄弱,被蒙上眼看不见,只能听到寂静中一成不变的滴水声。
很凉也很疼,身上被捅的那一刀也只是简单处理保证她能不死罢了,这个时候她总能想到姜永。
二哥最是疼她,小时候被隔壁孩子欺负了,二哥给隔壁孩子都能拎起来打,还凶恶威胁:“谁再敢欺负我妹妹试试?小爷我让你们个个都哭爹喊娘!”
她如今算是被欺负么?
又过了两日,她身上气息越发虚弱了。
长时间无法集中注意力,也无法转移注意力,也不能入眠,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折磨,原来这才是滴水之刑的可怕之处。
她不得一次又一次咬舌来保持自己的清醒,额间冰凉发胀,身上伤口麻痒,更重的刀口位置已经开始溃散化脓,昏昏沉沉之际又发起了高热。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做了噩梦,以为梦醒,却发现醒来就是现实,甚至恍惚听着水滴之声又像是手腕被割开的血滴之声。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就像饭里的沙砾出骨鱼片里未净的刺,会背后捅刀”
她记住了,也彻底麻木了。
这世间除了仇恨还有什么能让人痛不欲生呢。
七日之刑已至,地牢暗无天日终多了一丝天光。她奄奄一息被人从邢架上放下来,蓬头垢面,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可恨我?”顾崇之脚步停在她面前,那一抹墨色就此深深印入她眼帘。
地牢外雨小了,风却大了。
姜藏月艰难行礼:“并不会。”她恨纪氏也恨背叛之人,一个凭借恨意活着的人哪儿还有资格去恨一个让她活下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