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湿痕。
她这才察觉,好冷。
虽然,她一直都不感到暖和,但只以为是自己失血过多所致,此刻,抬眼一看,竟然在下雪。
——一个天都没有的地方,居然有“天气”。
杜义山的一双腿,血已止住,创口之上寸许,肉皮冻得青紫。
雪落的一瞬,温度瀑布似的狂泄。
戚红药望见杜义山的眉毛、胡须皆覆了一层寒霜,便知自己的情况想必也差不多。
她已感受不到伤口那火烧酸灼般的痛感,方才,手脚还因寒冷而产生针刺样的痛,但很快,连痛也不那么明显,正在逐渐麻木。
麻木,是一种比剧痛、惊恐、死亡还可悲的反应。
——人心不可麻木,一旦麻木,离心死就不远了。
身最好也不要麻木,失去哪个部位的感觉,也就等于失去那部位的控制权,谁趁你不留意,切了去,都不晓得。
杜义山本来已如同风中残烛,可是,在严霜陡起、温度骤降的一刻,他蓦地抬头,胸膛膨起,一声长啸,双眉、两鬓、胡髭之上寒霜尽褪,原本金纸般的脸膛,忽然涌起一抹温红,双掌击地,“嘣”地一跃,盘膝落于一块半人高的大石上,朗声道:“几位,既然都到了,何不出来助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