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棒梗的行李滚落下去,散在雪地里。老马“吁”地停下马车,不耐烦地喊:“自己捡!难不成还要我伺候你?”
棒梗咬着牙爬下车,跪在雪地里一件件捡行李。手指冻得发僵,棉鞋陷在雪里,冰水渗进来,刺骨的冷。
远处传来狼嚎声,老马紧张地催促:“快点!这地方晚上有狼群!”
棒梗突然发现,那本被雪浸湿的笔记本里,掉出来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去年春节前,秦淮茹带着他和两个妹妹在照相馆拍的。照片上,秦淮茹笑得勉强,小当和槐花怯生生的,只有他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妈……”棒梗的眼泪砸在照片上,立刻结成了冰。这一刻,他终于真切地意识到——在东北这片冰天雪地里,再没人会护着他了,他想家了……
老马在前面骂骂咧咧,棒梗抹了把脸,把照片塞进贴身的衣兜。当马车再次吱呀吱呀地前行时,他望着远处黑沉沉的森林,突然咧开嘴笑了——那笑容阴冷得像是雪原上的饿狼。
“什么?分到野狼沟?”老马惊呼,“刘支书,那地方去年冻死过两个老农!”
刘支书敲了敲烟袋锅:“不然呢?你看哪个生产队肯要他?”他瞥了眼门外缩着脖子的棒梗,压低声音,“再说了,这种不安分的知青,不放野狼沟,难道让他带坏其他年轻人?”
棒梗站在门外,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盯着墙上“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标语,突然一脚踹开门——
“野狼沟就野狼沟!”他嘶哑着嗓子吼道,“老子怕个球!”
棒梗再一次坐在老马的车上,马车在雪地里吱呀吱呀地碾过,最终停在一排低矮的土坯房前。棒梗跳下车,脚刚落地,积雪就没过了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腿往上爬。
“到了,这就是五沟屯。”老马指了指最边上那间屋子,“那就是你们知青点,六个人住一铺炕。”
正这时,生产队长也来了。
队长姓张,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农,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他叼着旱烟袋,上下打量棒梗,半晌才开口:
“贾梗是吧?你的材料我看了,成分还行,但你这人……”他摇了摇头,“别的我不多说,五沟屯不养闲人,能干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