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儿有人了,滚那边去。
棒梗腾地站起来:你找揍是吧?
黑脸青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咋的?想练练?他身后,三四个壮实的知青也站了起来,不怀好意地盯着棒梗。
棒梗这才发现,那几个人正是火车上被他得罪过的。他咽了口唾沫,灰溜溜地抱着铺盖挪到了最角落——那里正对着漏风的窗户。
深夜,冷风呼呼的往屋里灌,棒梗蜷缩在被子里,冻得浑身发抖。
第二天早晨,白天在火车上被他绊倒的麻花辫女生,现在是兵团卫生员,正挨个给知青们发感冒药。
轮到棒梗时,女生故意跳过他去。
喂!我的药呢?棒梗哑着嗓子喊道。
女生头也不回:你不是能耐吗?自己扛着呗。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棒梗气得眼前发黑,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肺都要炸了似的。他摸了下额头,滚烫。
棒梗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兵团干部见状,只好让人用马车先把他送到兵团医院。
这小子真麻烦,干部抱怨道,还没到地方就先病倒了。
马车在雪地里艰难前行。棒梗迷迷糊糊中,听到车夫和旁人聊天:
桦川那地方可苦啊,去年冻死过两个知青
这病秧子够呛能熬过开春
棒梗想骂人,可嗓子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疼。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妈他无声地喊着,眼泪刚流出来就结成了冰碴。
棒梗躺在病床上,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窗外是东北特有的、刺眼的雪光。
“醒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走过来,用听诊器按在他胸口,“肺里还有杂音,但烧退了。算你命大,再晚送来半天,怕是要转肺炎了。”
棒梗想说话,嗓子却嘶哑得发不出声,只能狠狠地瞪着医生。
医生见怪不怪,转头对护士说:“桦川的人来了没?赶紧把人领走,咱们这儿床位紧张。”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裹着旧军大衣、脸被冻得通红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名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