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隔壁县拜访老朋友神圣的迷迭香。
迷大爷和他一直有联系,请过好几次让去找他耍,可惜孙朝阳都因为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未能成行。
迷大爷最近混得风生水起,他调去县文化馆后解决了干部指标,一人霸占了一间创作室,每天也不怎么写东西,就在街上逛。遇到上级要成绩的时候,就从存稿里搞两首以前写的投出去。迷大爷投稿也不找《星星》《诗刊》《大河》《诗歌报》这种全国性大刊物,专投地级市小报。他本有名气,人家见来了真神,自然是非常欢迎——主打的就是一个成功率。
老迷有存稿四千多首现代诗,以后基本可以不用写了。
迷大爷前一阵子来信说他搞了个对象,女方是县粮库的职工,生得花容月貌,娘家亲戚全是县里的领导。
孙朝阳很替老朋友高兴,回想起当初在成都和他初见时,这哥们儿神叨叨的狼狈模样,心中不禁感慨。八十年代,文学确实能够改变普通人的命运啊!
到了地头,迷大爷的对象却没有出现。原来,他的小女友前几天学人用烧热的烙铁烫刨花头发型,不小心把额头弄出个大燎泡,不好意思见人。
迷大爷的宿舍在文化馆三楼,一人独霸两居室,生活质量杠杠的。老友重逢,自然是大鱼大肉醉了一台。当天夜里,家里就遭了小偷。
小偷先生沿着自来水管道爬上楼,撬开门窗,悍然而入。
还好孙朝阳睡得浅,霍一声坐起来。
二人对视半天,小偷才抓起迷迭香放在桌上的一包红塔山,翻身出窗,飞檐走壁而去。
这下,觉是自然没办法睡了,迷大爷无奈摇头,说最近治安乱得很,满大街都是小屁孩子惹是生非,不几天就有小偷穿墙入户。没办法,年轻人实在太多,国家又解决不了工作。这样下去是要出大问题的。县里已经开了好几场大会,说是要整治社会秩序,还百姓一方净土。
孙朝阳:“我看你这里也没多少住户,僻静得很,平时多小心。”
迷大爷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惨,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精神和物质都极度匮乏。我如果不是走上了文学这条路,估计还在山里上班,一样苦闷得要死,人生啊……我有诗兴了,马上写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