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轻声问,他想或许娲主说起的是另一个他,另一个曾有过某段刻骨铭心经历的他。
娲主噗嗤笑出了声。
她笑够了停下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真叽吧怪,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小姑娘用手指头揩揩眼角。
路明非发出漫长的吁声,也不知是叹息还是如蒙大赦的庆幸。
可是这个叹息还没结束,两条藕节般的白臂就环住了路明非的脖子,娲主用自己光洁的额头抵住了路明非的额头,两个人忽然间就近得呼吸可闻。
刹那间路明非有触电的感觉,角落中唱片旋转发出的琴声都在此刻隐去,只剩下窗外呼啸的北风。
“真遗憾啊小屁孩,要是那时候我能陪你长大就好了。”娲主轻声说,她的手臂环得极紧,吐息如兰,
“我们的宿命就是如此,要在诸神的黄昏中幸存唯有以谎言为盾,否则谁也无法幸免。”
路明非动弹不得也不敢动弹,只是暗暗记下了娲主所说的每一个字。
“你说我们相隔很远,就算你被挫骨扬灰我也赶不到你的身边,可是你错了。”娲主轻声说,她几乎是用咬耳朵的动作在路明非的身边耳语,吐出的气像是云朵落在地上那样撩拨人的心弦,“你呼唤我,我永远都在。”
路明非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的手腕上成型,他望过去,看到若隐若现的金色辉光正从衣袖的缝隙中渗出来。
“道标?”
“耶梦加得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娲主说,她与路明非四目相对,朦胧的倾诉藤蔓般野蛮生长,路明非喉结滚动,女孩的面容越来越近,
“这不是一场走向坟墓的逃亡,而是对真相的追亡逐北……找到你是什么、知道你是谁,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
路明非已经能看清楚女孩低垂的每一根睫毛,他的心跳渐渐变得紊乱。
“请问我们还有多长时间能抵达乌兰巴托?”门外传来姜菀之的声音。
两个人同时松手,安坐回自己的位置,等到路明非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娲主已经把热茶端在手中小口啜饮了。
这时候门外才同时传来了侍者的声音,“大概六个小时左右吧,气候情况不太乐观,列车正在以怠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