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瞄到了、高延宗搭在姑娘肩上的那只手,他的拇指上有一枚,自己曾无比熟悉的墨绿玉韘。——那是独独为华胥储君打造的王戒,皇权的象征。
为何她的王戒,会戴在这个男人手上?
元无忧冲他点了点头,转头再看向面前的短发短发时,正瞧见他目光锋利地、瞪着高延宗搁在她肩上的手。
她权当没发现,只道,“我俩要走了,你也一起出城吗?”
万郁无虞收回目光,仍拿那双深邃专注的眸子盯着她。“我要留下。”
“为何?你不是父母双亡吗?周国待你刻薄,你都金蝉脱壳了,为何不走?你的故乡是昆仑山下的党项,也不是长安啊。”
“与你无关。”
见他这样半死不活,又死犟死犟的,元无忧真是恨铁不成钢!“万郁无虞!你到底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非要在长安待着?回党项,我们华胥没空收服你,你休养生息不好吗?”
少年忽然眉眼低垂,眸光倏然落寞、哀伤地望着她,嗓音低哑:“我有舅舅在长安,我得守着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元无忧愣住,“你舅舅?”
随后,经万郁无虞不见外的吐露身世,元无忧才知道,原来当初万郁无虞母子投诚后,他那个在党项可是八部首领之一的,贵为拓跋部首领的母亲曾被周国贬为官妓!
还是他舅舅替姐入了窑子,他告御状申冤才解救了母亲,但舅舅仍被困在窑子。
三年前,他曾攒钱去看舅舅,却直到母亲临死前也没攒够钱,舅舅的出台费却涨价了。
当时十六岁的少年孤身困在长安,六亲无靠,穷困欲死,却正好碰见了护送周国天子回京的华胥储君。
是皇储元无忧顶着对他叛国的恨意,变卖玉佩抵当王戒,才凑够了钱让他去看舅舅。那一天的万郁无虞,却错过了见母亲最后一面。
一听他提起那个舅舅,元无忧便有了印象,恍然大悟地点头应道:
“不如带你舅舅回党项,归园田居,省得在这里受委屈。他们宇文家对你的仇恨大过恩情,你为何只死忠他们,不报答我呢?”
少年却抬眼反问她:“你怎么不回华胥?”
元无忧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