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裹着一身凉气哆哆嗦嗦地掀开处置室的门板,插了一嘴“刮南风怎么也这么冷”的吆喝,抬起腿脚门槛还没跨过,当头先跟整理完器械样本扭头准备移送到标本室和准备间的小罗法医撞在一处,耷拉着视线将一搭扫在那一铁盘子冰冰冷冷瓶瓶罐罐上,脸色就“唰”地垮下来。
没等哀嚎挤出嗓子眼儿,他先紧忙侧身躲过了小罗法医这一盘子碰不得的物证,脚底下虚软地跟白板的底盘缠绊在一块,叽里咕噜地把白板上磁吸的照片撞得“哗啦啦”地零散掉落,拎着外卖晕头转向地伸手捞了一把,又被遍地照片里尸检细节的触目惊心吓得爬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喉咙里咕哝了一声,扬起脑袋一脸菜色。
“……救我师姐。”
“你师姐救不了你,怎么掉下来的怎么复原。我还就不信了……治治你那个针鼻儿大的小胆儿。”
顾形抬手捞过肖乐天手里的外卖袋子,挪蹭着屁股底下的塑料凳子欠嗖嗖地往祝思来脱下了隔离衣的白大褂上蹬了一脚尖儿,然后十分厚颜无耻地接住了祝思来无语至极地瞥过来的白眼,扬手在摞了一摞塑料文件夹的办公桌上拍了一拍,“先吃饭,就你总点那家红烧牛肉面,你今儿没开车是吧?吃完待会儿开车送你下班。”
江陌对她师父凑趣儿献殷勤的手段向来习以为常视而不见,扭头看了眼蹲跪在白板跟前可怜巴巴地扒拉着照片的肖乐天,好笑地一巴掌拍糊在这一年半载豆大的胆子没见长的怂包蛋脑门子上面,弯腰陪着肖乐天一起拾掇着地上的照片纸篇。
肉汤油腻的香味儿和操作间里永远清理消杀不掉那股子压着一团冷冽的味道死气沉沉地纠缠在一块,难得勾扯得江陌胃里也翻了一股酸。
三年前挖心案卷宗里翻洗的照片已经沾染了丁点儿时间流逝的黯淡,眉眼还算鲜活的格式证件照旁边贴了几张凶案现场的尸体照片,仿佛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刹那间崩溃破烂在眼前,躯体散成灰烬尘埃,再随着卷宗尘封在时光的长河里,直等到有朝一日的真相大白。
“冯丹雅——这是第一起案子吧……这都四年前了。”
肖乐天磨磨蹭蹭地把手里的一摞照片递到他师姐手边,然后擎了把白板的底盘,把最后一张碾压在滑轮底下的照片拎出来,看了眼背面圆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