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怎么都这个表情?”顾形低头找了一圈儿,从江陌的办公桌上捡起豆苗奶奶家其貌不扬的小苹果,蹭了蹭浮灰,“冤屈都伸到市局来了,死者还是咱们市级银行大股东家的女儿,肯定是要先查上一查的。至于能查出什么结果来,有没有什么隐情,能不能正式立案,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事儿了,还不到你们郁闷的时候。”
祝思来乍一听顾形说话的语气,当即意识到这么一件随口伸冤的事儿只怕没那么简单,“严董是不是碰上什么别的麻烦了?在这儿拿他女儿的死找辙呢?”
“沣西和坝庄的案子牵连了几个本市的企业,挺多人都被约谈了。现在搞投行、金融、实业的这些个本地企业家都在观望势头风向,生怕沾了涉黑的边儿。偏偏这个严思思自杀在他老子乘势而起的关键时候——”
顾形闷哼了一声,边啃苹果边含糊说道:“昨天还是今天来着,严思思自杀这事儿被人匿名举报了,说是严董跟黑恶势力有关系,这才被人施以报复警告,害死了无辜的女儿……所以甭管严年年这小丫头有没有偷跑出来报案,严董都得找茬儿把严思思自杀这事儿捅到咱们这儿来,彻彻底底地查清楚有没有疑点,或者存不存在仇家报复这么一说。在咱们这儿挂上企业白名单,才能方便这位奇葩平安度过政审这关,按照他的版图规划继续扩张升迁。”
“不做亏心事儿还挺怕鬼叫门?”
江陌大致听懂了顾形的言外之意,也沉重地叹了一声,“说到底,严年年其实就是她爸为求自保撇清关系,扔到咱们这儿淌水试探的倒霉蛋。”
“走哪儿还带着俩保镖,要么是心里有鬼,要么是做过什么遭鬼惦记的破事儿。老高特意来接见他,也是市里头关注到这么一号人,让咱们跟着把把关。”
顾形啃完苹果就叼了根儿烟,打火机刚摸出来就被祝主任原地没收,吃瘪但又不敢反抗地干嘬了一下:“严董的事儿有督察组和经侦主要跟进,但严思思的自杀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情,咱得管——还是得推翻原有治安事件的结论,先重新走访了解,再做案件定性,看看能不能取证立案。”
祝思来觑着顾形这一脑门子官司,闷声笑了一下,“你就不跟他俩学学,严董带的那个法务怎么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