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病情变严重了?”
韦训知道她心明眼亮,见微知著,很难瞒得过去,只得轻声辩解:“老毛病,只因天冷了,等到开春,自然就缓解了。”
宝珠将信将疑。见他从早到晚围着领巾,一刻都不肯摘下,暗忖既然是天生的寒证,怕冷倒也说得通。又想起韦训日常跟流民似的,从不肯戴幞头,便说:“行李里有我的风帽,你先拿去戴着,我头发多,多一层倒嫌碍事。”
韦训笑道:“我也嫌碍事,遮住耳朵,细微动静就听不见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宝珠转身掀起桌上的纱罩,露出一只碗来,里面满满的琥珀色浓汤,碗底一片片的不知是什么食材。她伸手摸了摸碗沿,说道:“正好说了这会儿话,已经不烫了,你赶紧趁热喝掉。”
碗中传来一股浓郁的辛辣气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韦训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道:“这是什么?”
宝珠欣然自乐地说:“我在洛阳订下的上党参,本想带到幽州让人炼制,既然你已开始犯病,那干脆现在就吃。我怕厨役偷工减料,站在灶旁亲眼盯着他煎出来的参汤,剩下的一点儿胡椒也都放进去了,还加了驱寒的干姜。”
韦训立刻回想起那间叫荣清药行的药肆,顿觉不妙,连忙追问:“花了多少钱?!”
宝珠本想随口编个数目应付过去,可刚刚还严厉责备他撒谎,自己这会儿也不好意思胡扯了,含糊其辞:“五十……”
“五十贯?!”
“五十……两金。”
宝珠如实交底,韦训目瞪口呆,这笔巨资足够雇十个保镖旅行去广州,那贪得无厌的药肆奸商忽悠她上了当,如今已经走到魏博,来不及回头找人算账了。她这随手挥霍的毛病近来已改了不少,学会讲价和精打细算了,没想到挖了这么大个坑在这里等着。
韦训追悔莫及,心道当初就该把杨行简身上的券契和金银全部抢来自己保管,恼怒地说:“我说过许多次,钱要花在刀刃上,我若是趁夜找个大户打劫,补回这个亏空也不是不行,可谁来看护你?”
宝珠毫无愧色,不假思索地说:“你就是我最锋利的刀刃,不花在你身上,世上还有什么值得?”
一句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