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将场中众人动向扫视一遍,断定异响源自中央那头整牛,她抵住桌案,滑步向前,大开大合挥刀而出,一招斜劈,将那头牛连带矮桌整齐斩作两段。
牛身内部被掏去内脏,是个空腔。霍七郎定睛细瞧,只见腔内竖着几根铜管,其中两根正在往外冒着滚滚黑烟,另有引线嘶嘶作响。她毫不迟疑,疾步上前将引线踩灭,余下几根铜管遂消声沉寂。
待镇定下来仔细观察,霍七郎几乎失笑。这种铜管装置她见过不少次,倘若正常点燃引线,理应能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绚烂烟花,老五“执火力士”罗头陀便以贩卖此物为生,残阳院的师门召集令亦是同一种东西。
正如老四邱任改行去贩卖药材,烟花生意相较漫山遍野寻找无人守护的大墓,着实轻松许多,长安诸多有钱且爱炫耀的富豪竞相购置。
只不过火药成分易燃,极难掌控,玩得好便是火树银花,美轮美奂;玩砸了不是瞎眼豁鼻,就是断手断脚。罗头陀自身亦常受其害,落得一身狰狞可怖的烧疤。
这牛身内的烟花,想必是故意安置其中,用引线定时点燃,本欲为晚宴增光添彩,不知是因为刘昆的祝酒词太过冗长拖沓,又或是牛身内空间逼仄,竟致闷炸腔了。
想明其中详情,霍七郎悬着的心方才落下,随即利落地收刀入鞘,回到韶王身边。徐来与李成荫此时已回过神来,将李元瑛护在身后,抵靠在墙边,康思默那厮则脚底抹油,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霍七郎见李元瑛竭力压抑着惊愕之色,心中庆幸没把美人吓出个好歹来,语气轻松地对自己人道:“没事了。”
刘昆此时也缓过神来,这道“银河照夜牛”是他提前数月,专程派人从洛阳请来的厨师精心烹制,本欲一鸣惊人,岂料意外横生,惊艳化作惊悚。无论是火药抑或烟花,游牧的胡人和边疆质朴将领哪里见识过这种花哨东西,以为是地震或是要开战了。
晚宴毁于一旦,刘昆怒不可遏,为了安抚邻国使臣,即刻命手下将那几个厨子连同仆役绑来,不由分说,当作刺客在堂前悉数砍了脑袋。
当巨变发生,余人惊惶失措之际,唯独韶王身边的那名侍卫镇定自若,护卫主上、斩牛灭火,一气呵成,令人印象深刻。仆人们前来收拾残局时,惊觉不仅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