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那张被狰狞疤痕贯穿的脸映入眼中,仍是洒脱率性,笑意盈盈。
“……就是这张破嘴。”说完下半句话,李元瑛再度痛苦地闭上眼睛。
霍七郎笑着承认了:“大王英明!确实有不少人这么说过。”
朱敏和双手捧着药碗过来,恭恭敬敬地献上:“小民依然试过了。大王这几日出门未曾服药,想来时日尚浅。”霍七郎接过药尝了少许,入口滚烫,先置于一旁晾着。
厉夫人将大夫和其他闲杂人等驱离,仅留下两个心腹婢女远远地听候差遣。
霍七郎坐在脚榻上相伴,忽闻李元瑛低声问:“王妃问了你什么?”
霍七郎一愣:“大王已经知道了?”
李元瑛闭目道:“这是我的府邸,人员动向,我至少会了解。”
霍七心想:你定然不知王妃瞧见旧衣袖子时错愕的表情。那意外一出,她便被赶出内宅,再无人搭理。她行走江湖一向任性恣意,搞砸的事、翻过的船不计其数,故而这也算不上什么排得上号的大事故。
“王妃不过是想问问大王近日身体如何,能不能吃得下,睡得着。”
李元瑛疲惫地道:“我欲知晓长安一人的身体状况,需费尽心机打探情报,甚至要牺牲内线。你喝了她一碗茶,就老实交底了。”
霍七郎疑惑地问:“难道不该说?你们不是夫妻吗?”
李元瑛冷冷道:“不错,我跟长安那人亦是父子。”
霍七一时无言,暗忖这些人无论父子夫妻手足,皆能随时反目成仇,血溅当场。想从近缘关系中寻找信任,甚至比从心腹臣子里还难。他还能真心挂念同胞妹妹,或许已算是有人味的了。
大门外传来些许交谈之声,采薇去看过,回禀是家令来奏事。
李元瑛让他进来了,李成荫奉上帖子,道:“这是刘昆白天的来信,最后确认晚宴的座次。”
座席主次排序关乎身份与权力,若稍有处理不当之处,将尊者置于次席,而将位卑者置于前面,极易引发纷争,故而需要精心安排。自监军使阮自明与韶王的关系缓和后,刘昆不得不认真对待皇室在幽州的代理人。
李元瑛扫了一眼帖子,回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