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稳。
宝珠故作开朗地说:“话又说回来,如今我也算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鬼物了,瞧我今天一露面,就把窦敬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没想到捉弄人那么有趣儿。”
韦训一直默默听她倾诉,没有作声,许久之后,幽幽地说:“你其实亲眼见过一个鬼的,还时时形影相随。”
宝珠以为他又要恶作剧,叹了口气说:“是,槐树上的吊死鬼。”
“不是那个。”
韦训停下脚步,单手从腰间装燧石的小袋子里掏出一块青色的石头,往墙上壁画之间的空白处唰唰涂了几笔。
宝珠还没来得及阻拦,他就在一群端严威武的护法神中画了一头神气活现的猞猁,满脸讥诮挺着胸膛望向画外人。
韦训眨了眨眼,笑嘻嘻地道:“瞧,是促狭鬼。”
宝珠又气又想笑,骂道:“这可是寺院的壁画!不是食肆客栈的涂鸦墙,你乱涂乱画,难道不怕神佛报应吗?”
韦训若无其事地说:“那有什么,我是公主的护法呀,难道不值得一个墙上的位置?”
叫他这么一通捣乱,恐惧之感大减,宝珠想起昨天来到蟾光寺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他去涂抹归无常殿的壁画,当时也没想过有没有报应,可见自己早已被这促狭鬼给带坏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画师所说吴道子的故居处。韦训熟练地撬开锁,走进去瞧了瞧,招手让宝珠跟上。
作为一间近百年前的名人居住过的屋子,这里并不显得特别陈旧,家什上灰尘很薄,看来日常有人打扫。有些纸张颜料,也不像是当年旧物,只有墙上一些半成品壁画,能够看出吴道子成名前略显生涩的笔触。
两人分头行动,宝珠翻阅纸张资料,韦训摆弄瓶瓶罐罐。吴道子成名之后一画千金,假如有他的真迹,不可能随便放在这里,此处纸张上的画作看起来都是后人模仿的草稿,还有许多是颜料试色。
韦训道:“如果不是提前知晓这是画师住的地方,我会以为是个术士的房间。”
宝珠问:“何以见得?”
韦训指着案几上的容器一一历数:“孔雀胆、云母、铜青、朱砂、雄黄、雌黄、铅白,这都是炼丹用的材料,区别就是画画磨碎了当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