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已经见过,不但粗鲁无礼,还有许多恶心的癖好,你绝对忍受不了跟他同行;老五人品尚且过得去,可打起架就发狂,根本不顾旁人,回回波及己方,叫他护送只怕是你先吃亏……”
韦训把同门一一数落一遍,宝珠却像是没听见,别过头去盯着大门,漠然道:“我不是江湖中人,不能辨识你们武功高低,我只知道,活人永远要比死人强。任你生前如何惊才绝艳,举世无双,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羽翼之下护着的人,也会跟着朝不保夕,流离失所,再没人疼爱保护了。”
说到这里,声音逐渐哽咽。韦训顿时心惊,松手放开她腰带,歪头凑到旁边一瞧,见她眼眶已经通红。
他心有所悟,低声说:“你口中那人……不是我吧。”
宝珠深深喘息,把泪忍在眼眶中,好半天才能开腔:“我说的是阿娘。她在世时执掌六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住在大明宫中央蓬莱殿,万事顺心合意,我想干什么干什么,从未想过世上有何烦难之事。
可她一朝难产去世,生前的权柄就都消失了。蓬莱殿是中宫的住所,她人没了,我和阿弟就要搬出去,被分到她曾经的情敌政敌手下过活。那时阿兄已经出阁搬进十王宅,再不能帮我一点儿。更别说……”
她红着眼睛,哑声说:“更别说五月我直接被活埋进地宫,倘若娘亲还在世,岂会让我受这许多冤屈?无论是权御六宫,还是武功第一,人死了就全都没了,你知道自己还剩下多久寿命,竟敢这么不顾死活地挥霍?!”
宝珠一口气讲了许多话,甚至提及自己母亲的往事,韦训终于弄懂了她的心意。
她在怜惜他。
早在长安翠微寺时,他内心已经平静接受了死亡。世上哪一天没有成千上万人命丧黄泉横死街头?他自己手上也有许多条人命,早晚要见阎王,没什么特殊。可如今一想到如果没撑到幽州就倒下,把她抛在乱世之中,再度落入无人保护的凄惨境地,竟有种死不能瞑目的惶恐惊惧之感。
庞良骥的人情债要还,她也需要好好照顾,一对多的架容易打,一对多的保护人却是千难万难。
韦训不敢再瞒,低声说:“我的病是许多年前就有了,也找过许多名医,治与不治,一直没什么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