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中逐渐苏醒,睁开眼睛,感到自己趴在一片冰冷黏稠的血泊中,手里还握着刀。之前见到院子里那些白蛇蠕蠕而行的时候,他惊惧已极,突然失去理智,不分青红皂白拔刀疯砍眼前一切,狂躁许久后突然断片晕了过去。
他撑着刀身慢慢爬了起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依然身在县衙。
保朗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幻觉:韦陀佛像怒目而视,金刚杵上缠绕的小白蛇用那双宝石般晶莹剔透的鲜红眼瞳盯着他,夜以继日,哪怕梦中也纠缠不休,正如那个倒在鲜红血泊中的雪白女子,茫然地睁着红眼睛看向他。
她究竟是人还是蛇?如今他已经无法分辨,白色与血色交织缠绕,铺天盖地的笼罩在他身上,再也无法抹去。或许她真的是妖,死去蛇妖的报复,正在以某种不可阻拦的势态铺天盖地碾压而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手,感觉一生所求的锦绣前程、荣华富贵正从指缝里缓缓溜走,无论抓得多紧,砍得多狠,都无法阻挡。
“终于醒了,让我好等。”
某个冷森森的声音忽然传到耳边,正堂建筑洒下的阴影之中,一个青衣人悄无声息从暗处缓步走进月光里。
保朗心头一惊,立刻握紧了刀柄,下盘沉移,双手架刀摆出防御姿势。
这人一直站在那吗?为什刚才没有注意到?
只见那人一袭青衫,身形瘦削,肤色苍白,冷月照耀之下,细长的影子模糊而浅淡,整个人如同飘浮在海市蜃楼之中。保朗揉了揉眼睛,心神恍惚之下,一时间疑心这青衣人是阴间鬼差。
“让你梦中不知不觉死掉也太痛快了,是以一直候到现在。还有人等着我,赶紧速战速决吧。”
青衣人一边催促,一边从腰间蹀躞带上拔出一柄仅八寸长的匕首。
看到反射着月光的刀刃,保朗渐渐清醒过来:这就是那个久寻不获的江湖大盗青衫客。
青衣人闲庭信步朝他走来。
保朗唇边浮现出一抹残忍笑意,双手握刀,摆好了劈砍架势。是人,就能杀死。先不论武艺如何,兵器向来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想用这把餐刀大小的匕首来跟他手中二尺六寸的精钢横刀来拼刃,似乎太过天真了。
他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