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诏入台城面圣。
台城西北角、东宫以北有弘训宫。
说是宫,其实是东吴残存的别苑精舍翻修了一下,以供人居住罢了。
弘训宫的主人是石氏,即琅琊王司马冲的生母。因司马睿生前令诸子以母礼事之,故得以独居一宫。
天子、皇后固然无法每天侍奉晨昏,但大晋朝以孝治天下,两人还是时常来看望的,今日便是了。
石氏心中还是有怨气的,但这怨气不是针对天子,而是皇后山宜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她不顺眼,或许是之前争斗过吧。
山宜男对她也没什么好感,不过场面工夫做得还是不错。
婆媳两人行走在青草地上,看着波光粼粼的运渎,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终日闷在宫中,偶尔出来走走,却也不错。”石氏随手拂过柳枝,脸上满是幽怨。
山宜男随口附和了一声,看了看石氏脸上的表情,沉默不语。
作为皇后,对宫中情形她还是了如指掌的。
石氏时常发些幽怨之语,活似欲求不满的妇人,让她颇为不齿。
那事有甚好的?她反正觉得没什么意思,一点不舒服。
终究是小姓人家出来的,登不得大雅之堂。
“荆州之战后,朝中人心浮动。天子又是那个性子,皇后要多费些心思了。”石氏突然出声道。
山宜男应了声。
陶侃大败消息传来时,她其实也惊悸过一会,随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懂军事,想不出什么妙招,只觉得而今只能以水师封锁大江,勉力守御,同时加紧操练禁军及外镇兵马。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闻邵勋才四十三岁?”石氏突然问道。
山宜男嗯了一声。
石氏叹了口气,道:“这个年纪的男人,智略臻于鼎盛,而春秋犹盛,最是野心勃勃的时候,对什么都不满足。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山宜男有些惊讶,问道:“为何这么说?”
石氏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先帝当年便是如此。”
说到这里,石氏深深地叹了口气。
山宜男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