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
傅广书一路前行,漫无目的,口中却念念有词,一夜未绝。
庄佩文走了一夜,也听了一夜。
“此文极佳,起于百姓民生,终于天下王道,于细于伟皆有所树,言辞又简短直切。今日我入城时,曾于茶摊听得今年进试题目,此文可称国策。”
傅广书身后,庄佩文轻声点评,却如自言自语:
“可是,此文过于拘泥于题了。千般人答千般卷,于国于家,天下诸人皆有独到看法,所答也应各具特色。或大至合纵连横,或小至毫厘秤纲,应各有己见。此文过于规矩,言谈覆盖又过于全面,见解虽明,却少了人间烟火气。且如此间客栈酒家,有琉璃砖瓦,有名贵家具,有玉食珍肴,可对咱们而言,哪里有咱们中北乡的小破宅子住得舒服。广书,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庄佩文笑问身前的傅广书,可傅广书依旧蹒跚前行,口中呜咽,还是那《国策》所书。
但庄佩文并未停歇,他继续说道:“在那皇榜处皇榜似乎暂被撤去,但那边行试、会试的佳作尚在,你行试中所答的《见闻》名列头位。我去看了,那篇文章就写得极好,你游学十载所见所闻皆如画铺于纸面上,于画面中又夹有见解,眼光独到,实为佳作。前些时日相聚时间太短,先生也还没听够。这样,你跟先生回去,咱们秉烛长谈,你将这十年来的所见所闻皆讲给先生听,可好?”
庄佩文看着傅广书的背影,他的目光在灯笼的映照下闪烁着一丝名为希冀的光芒。
他在期盼着他的学生回头。
但傅广书并未回头,他口中呜咽之声更响,似乎是为了压过什么声音。
一声叹息,却不是出自庄佩文之口。
夜色无光,唯一盏灯火微明,慢行。
庄佩文又道:“在你游学之后,中北乡又有数个孩子进了先生的门下,有几个你估计还认识。都挺乖巧,只是他们文采皆逊于你。哈哈,此言先生只对你说,你莫要学去讲给他们听。我常与他们提及你,他们对你也心生向往,向往着你十年来走过的千里风光。等回去私塾,你替先生代两天课业,与他们讲讲你的道理,如何?”
“……”
“你父母也十年没见过你了,你这次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