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将驸马扔给赵构去处理,以赵构今日的威望,他想都不敢想!
当赵鹿鸣走进广圣宫后面的那间屋子里时,曹溶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他被擦干净身体,换上一件霜色的缎袍,甚至连头发都被重新梳理过,没有戴头冠,只簪了一根玉簪。
他的血流尽了,皮肤带着一缕青白,但他生得那样漂亮,看着就不像她见过的尸体,甚至不像真人,倒像一尊玉像,修长匀称,仪态沉静,双手握着那块玉珏,躺在一色缟素的床上。
细细去看那舒展的眉,蝶翼般的睫,秀丽的五官,就令她觉得又陌生,又熟悉。
她站在他身旁,有些狐疑地望着他,原来数年不见,他生得这样漂亮了。
似乎他曾经也是
很漂亮的,带着些羞赧站在她面前,讲些深情款款的蠢话。
他讲,她就也装出一脸羞赧地听,心里想着自己的事。
她有太多的事要想,要筹谋,要规划,要一步步将它们变为现实。她站在她的战车上,怎么会认真去听他讲些什么呢?
他写的每一封信她都回,她工于心计,知道怎么稍写几笔就显得情真意切,将这个傻乎乎的少年尽力抓在手里。
于是他的信就越写越仔细,越写越小心,他写,得了呦呦的布老虎,他真是开心极了,那只布老虎被他挂在床帐上,每天都看得见,晨光与烛光下,又是两种不同的色泽,呦呦真是巧思!
她坐在吕梁山的山坡上,身旁的灵应军走来走去地打扫战场,她看着那封信,心想曹二十五在说些什么蠢话。
她那被恐惧和仇恨占满的心田里,开不出这么浪漫的花。
可他的心里开出了那花。
她俯下了身,用手去触碰他的脸,依旧有些讶异,有些狐疑。
他根本不了解她啊!
小娘娘和九哥的那些话语不是她,这几年里往来的信笺不是她,布老虎不是她,情深意切,矢志不渝的,全都不是她!
可他带着她给的那些幻象,竟义无反顾地死去了!
留她站在他面前,努力地回忆他的一封封信,回忆他曾经那些蠢头蠢脑的神情,回忆她无可挽回的失去。
有人递了帕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