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的赏赐不稀奇,但得帝姬真心相待就极难。好歹他宇文时中还是帝姬的老师呢,每日里一看帝姬就提心吊胆。
尤其是这次!几千军队带上兵甲往外走,哪个安抚使听了不迷糊啊!
明明这锅也有宗泽的,可朝真帝姬硬是将这支军队定性成了“德音族姬的仪仗队”,将来出了大事,宗泽是真不知情,不管怎么也能留全家老小性命在。
他宇文时中说不知情,就有些勉强了。
帝姬做出这个决定后,曾往宇文府上知会过。
“有谭稹为河东河北各路宣抚使,帝姬何必忧虑太过?”
他当时是这么劝的。
“去岁武朔之战,谭稹已为主帅,又如何?而今燕云之事,朝中相公们人人都明白,独欺我爹爹一人!”
朝真帝姬的声音原是清脆悦耳的,独那句话说出来,冷得好似风敲碎玉,铺了满庭的冰霜。
宇文时中就哑然,心想难道官家当真不明白吗?
可他不能分辨相公们没有欺瞒官家,也不能斥责帝姬这话狂妄:
——因为宇文家在京中自有根基,早就有人传信过来,说起太原知州一封封地写信进京,警告金人有囤积粮草,集结军队的动向。
未必人人都明白,但宇文时中是很明白的,他因此格外羡慕不明白的宗泽。
但宗泽听了他这话,忽然就开口了:
“帝姬嘱咐我,若河东有变,灵应军必留守太原,我当尽心竭力,安定民心,筹备粮草。”
宇文时中吃了一惊,“何变之有?”
老人没理会这位士大夫下意识的掩饰之语,只说,“我应了她。”
赵鹿鸣安排留守的人不多,宗泽是一位,曹福也是一位。
灵应军列队缓缓出城,往东北方向而去时,这位老宦官就坐在城外的车里,静悄悄地看。
帝姬交代他留守的场面比宗泽更加亲热些,嘱咐也更多些。她口口声声对伺候老宦官的人说,她虽秋冬即归,但仍然放心不下曹翁,因此曹翁的饮食起卧一定要时时报给她。
毕竟老宦官陪她度过了刚到兴元府最难的日子。
毕竟这位老宦官有着官家亲赐的权力,可以劝诫帝姬只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