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种相公就沉默了。
“帝姬不信种家军吗?”
“我非疑种家军,”她说,“而是疑战乱将起,边疆岂无细作?”
到底疑谁,她不好说,因为只要将图纸和工序送到西军军中,对于一个被渗透成筛子的军事系统而言,金人也好,西夏人也好,真是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有无数种办法偷到技术
。
你没办法查,因为你一查会发现每一个经受过这一切的人都有充分理由泄密叛国,他们可能是赚的少,可能是被欺凌,甚至可能是单纯瞧不起这些新武器,并将其称之为“奇技淫巧”。
这道理是铁一样的:我大宋立国百年,靠的是官家的圣明,相公们的才智,以及前线士兵的忠心,什么时候靠这些东西啦!哦你说神臂弓,神臂弓是经过西夏人检验我们才引进的,和你这自己发明的东西怎么能相提并论。
既然是没多大价值的东西,那流落去哪里都不稀奇,甚至不值得为这场泄密找到一个应当为之负责的人。
老种相公听懂她的潜台词了,他沉默了一会儿l。
“有谭稹坐镇,李嗣本统制全军,夏人铩羽而归后,”他说,“金人未必能破云中府。”
“必破。”
这极其不正确的话音未落,老种相公就惊骇地睁大眼睛。
“帝姬距云中千里之遥,何能出此莽撞之辞啊!”
“万里也是一样的。”她说。
她的士兵还在
() 千里之外的前线,可她镇定得好像看到了一切。
不仅看到了一切,她甚至还伸出了那双虚无的手,想要将他们自这场血流成河的战争中带出来。
完颜粘罕是一个什么样的统帅呢?
那大概是一个屠夫,一个刽子手,他的杀戮并不出于狂热的激情,而是按部就班,成竹在胸的工作。
但尽忠刚开始还意识不到。
他只是在战斗开始后不久,察觉到了前军出现了一点骚乱。
那些骚乱是倒地的旗帜,杂乱的叫喊,层层叠叠的脚步声给他的,但前军并没有令官回报。
他在台下的马车旁,抬头遥遥地看了一眼李嗣本,这位安抚使仍然端坐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