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无礼呢?要治罪,也该给他们送回京城,由西城所治罪才是!柳景望不过寒门草舍出身,侥幸谋了个差使,竟也敢这般胆大妄为,不把帝姬放在眼里了!”
他说得慷慨激昂,自己都快要信了。不错,不错,主君有难,这一大群人仗着自己是有后台能甩锅的,硬是背弃主君私自逃了,这很不好。但帝姬不是没死吗?这么点小事,她一个小丫头哪有那个头脑计较些什么,必定是柳景望使了坏!必定如此!
朝真帝姬喝了一勺羹,过了一会儿,轻轻点头,“你说得对。”
小胡子大喜,“帝姬睿智明断!那快快下令,将中官们……”
“我正等京城的文书呀。”
她说。
小胡子突然懵了。
“什么文书?”
“押解他们回京的文书,”朝真帝姬不错眼珠地盯着他,“道官与我所想,不是同一件事吗?”
怎么会是同一件事?!
李惟一差一点就蹦起来了!这丫头就是憨蠢,被县官利用了也不知道!那群跟着内侍过来管事的虾兵蟹将是都被县尉下了大狱,至于罪名甚至也不必选背主这一项——他们各个身上都背着一箩筐的烂事,要不是有宦官替他们顶着,随手寻两件就能定个徒流三千里,一点不为难。
但宫里出来的人,论罪是不该县令管的,哪怕是再往上数,什么知州,什么通判,也不敢随便抓中官,还是一口气抓了这么多!
可那群内侍被县尉抓了,并不曾下南郑城的狱,而是送进了灵应宫,被绑得结结实实关了禁闭,这就很微妙了。
帝姬是灵应宫的主人,还是这群内侍名义上的主人,她要责罚一个宦官,那除非官家的旨意下来,否则她是想怎么责罚就怎么责罚的——宫廷原本就是这么个吃人的地方,还说仁宗惊魂夜,宫女胳膊被砍中发出的惨叫,都能被“有女官在责罚小宫女”的理由糊弄过去,可想而知平日里是怎么个“责罚”力度了。
那要是县令就准备撺掇帝姬,按着这个“责罚”力度,还等宫中的文书过来才能放人,从汉中到开封来回要多少日子?这群背主的奴才还有命吗?!
他们要是没命,他这道官捞的油水还有保障吗!
荒唐,太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