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领了命提着灯笼转身,又被叫住。
“等等,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我若不叫,你们都别过来了。”
以往苏徊也有过这样的吩咐,所以下人并没有觉得很奇怪,依言离开。
待脚步声走出竹苑后,苏徊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被人从背后搂住腰的时候又很快提起来。
他伸手试图掰开环在腰上铁钳一般的大手,却纹丝不动,只余无可奈何:“卫九思你松手。”
“不松。”
在外风度翩翩,男子气概如山的卫小侯爷,此刻像个泼皮无赖一样,将下巴架在苏徊肩上。
“你都帮我打掩护了,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白费?”
苏徊深吸一口气,头疼极了,“卫九思,刚才说过的话还要我再说多少遍,你才能听进去?”
卫铮眼眸微暗,缓缓开口:“你到现在还在唤我卫九思,要我怎么把你当年说的那些话当真?”
“苏景南,当年是你说的不要再见,我没说过,我也没同意过,从来都没有。”
“你可还记得,九思这个字是你为我选的?”
男子二十立冠便要取字,由父母或者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者取字。
当年卫铮为了让父亲给他取九思这个字,费了一番功夫。
提及往事,苏徊轻抿唇角,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
彼时面容还不似现在冷硬,个头也不像现在这样几乎高他一个头的卫铮,在下学之后推掉朋友邀约,凑到他跟前,跟他说再有两年就能加冠的事。
那时的卫铮对他总是开朗笑着的,每每低头找他说话的时候,在苏徊看来都像只狂摇尾巴而不自知的大狗。
但他从没对卫铮说过这个心里的想法,若是说了,只怕卫铮会捧着他的脸,把他压在草地上,或者假山洞里咬他的嘴。
然后再对他说上一句:被大狗咬的滋味怎么样?
苏徊逼着自己从回忆里抽离,冷下眉眼:“记得又怎么样,不记得又怎么样?君子有九思,卫小侯爷如今的所作所为哪里担得上这个表字?你该走了!”
卫铮的眉眼霎时间也冷了下来,从牙缝里咬牙切齿地挤出他的名字:
“苏、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