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道走,路费她来出。”
乡亲们对施家的三丫头倒还有几分记忆,可他们麻木的看着商户老爷,像是全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商户老爷还忙着启程回去,对四丫也没什么循循善诱的念头,只催促道:“快回去收拾家什,明日一早便走,倘若不去,这会儿也给我句准话。”
四丫哭得直打嗝:“去……一定去!”
“敢问老爷,我三姐过得如何?”
商户老爷笑道:“你那三姐日子不错,虽说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日子不差,给你家招了个女婿,育有一女,待得一家团圆就算圆满了。”
“你三姐说你自幼伶俐,这些东西你同乡亲们分一分,倘若他们之中有肯走的,明日一早一并带走。”老爷提醒道,“你家的东西有些不必带走,叫人分分也好。”
四丫的脑子已然是一团浆糊,只知道点头,打嗝打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那商户老爷带着人走了,她才慢慢转圜过来。
留下的那车东西在她抽泣时已然被乡亲们拉开了外罩的破布,露出了里头的货来,也没人问她,乡亲们趴在车上,正挑拣着里头能吃的东西。
好在三丫知道老家缺什么,这一车多是些干粮。
乡亲们争抢着里头不多的精细粮食,全然不顾四丫就在近侧,甚至有人为了一袋小米大打出手。
四丫悄悄的走了。
商户要来带人走,总是要架车来,这样大的阵势瞒不住人,不给乡亲们一点好处,哪里那么容易放人?
可四丫不在意这个——她怕出村,但她也早就想出村了!
她狂奔着去地里找爹娘,一路上跌跌撞撞,甚至摔了几次狗吃屎,脸上沾着泥巴也没有上手擦。
自从爹娘拿着钱去找地主老爷,次年老爷便不许他们再租好地,只租到了离村最远的下等地,日日劳作,庄稼却无法丰收,他们家已经这般穷了,哪里还有钱买夜香堆肥?地越种越贫,一年不如一年。
四丫心里清楚,就算她自卖自身,大妈妈上吊,爹娘和妹妹们也要饿死。
他们甚至不能恨地主老爷,毕竟还种着老爷的地,倘若老爷连地都不租给他们,他们根本活不到今天。
连恨都无人可恨。